5. 变化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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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圣意,怜他二皇弟短短半生都在被人利用。

    一个人在四五年的时间里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吗?

    兴许是被仇恨磋磨了。

    黎玥感叹一声,不再多言。

    殷吉冷不防插了一句:“找回记忆只是时间问题,但姑娘眼疾还有些麻烦。”

    “这段时间将眼纱好好戴着,少流泪,切莫再让眼睛受刺激了。”

    黎玥闻声侧耳,裴曜便解释起来:“这是殷吉,师从琉国医圣。”

    殷吉从架起的火堆上取下一口小巧的药罐:“南州草药不多,朝廷又切断了周围城市之间的贸易往来。我得去找找药引。”

    药碗送到黎玥手里,殷吉看着黎玥的病容,不忍道:“姑娘万事切莫堆积在心。身上的病痛好治,心病严重起来,就算我师父在侧也药石无医。”

    黎玥道谢,感到旁边站着的人反而在她身边坐下,她听殷吉感叹一声:“明明是亲姐弟,怎么弟弟就没姐姐看着顺眼?”

    ……裴曜狠狠瞪了她一眼。

    天色大亮,殷吉确定黎玥已经退烧后,便和裴曜打了招呼,独自寻药去了。

    黎玥一个人窝在车厢内,将手中闲印收好。

    近日她总心神不宁,起初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岑嵩突然去世,周边人物俱变,引得她也不得不往鬼门关走了两遭。而自己习惯压抑情绪,这才导致自己心绪胀满,坐立不安。

    可记忆恢复一点后,黎玥摩挲着手中印章却不这么想了。

    她的不安来源于她的无力,离开了秦娘准备的机关,她身无缚鸡之力,所以被死士轻易划伤后背及臂膀;她无权无势,所以岑嵩被杖                                                杀时,她不能与公主对抗,保下岑嵩性命;她眼疾渐重,所以不能第一时间衡量环境好坏,做出判断。

    马车还在行进中,黎玥却掀开车帘,朝坐在辕座上的裴曜道:“我想好要求了。”

    “我要最基本的,能保命的身法。”

    裴曜点头:“这是应该的,还有一个要求呢?”

    要权?还是要眼睛?

    黎玥思量一瞬,选择后者,权她可以自己谋,但后者还得看天愿不愿意还给她:“我要我的眼睛能正常视物。”

    她说得平静,可平静下隐藏的野心让裴曜没忍住回了头。

    昨日被血浸染的眼纱已被黎玥洗净,淡眉如同远山,卧在淡蓝的纱上。

    他的视线顺着眼纱往下看,月牙白纱的尾端缀了两颗饱满莹润的珍珠,暗器做得粗糙,且只有一端有。

    ——一根小小的泛着寒光的银针。

    黎玥说完,听裴曜毫不犹豫地答应:“放心吧,殷吉这人纯粹,天底下能打动她的事情只有饴糖和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倘若你眼病非常棘手,她和她师父都得跟挖了宝似的飞过来研究病情。”

    “功法也好说,不过我事物繁忙,不能亲自教你,回南州后先拨几名侍卫护你周全,阿姐随意挑人学就好。”

    黎玥点头答应,将帘放下。一颗心终于有些许着落。

    眼纱下端坠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起伏,从肩后滑动至胸前。

    它靠在衣料上,本是极轻巧的重量。

    这点存在牵引思绪,她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想起了岑嵩杂糅在书中的天下。

    天下四国鼎立,乌国延续她的王朝成为四国之一,因着数年的暴政,国力隐隐有衰退之势,式国以出口贸易为主,财物丰厚。凉国有雄厚的兵力和人口,而周国以女为尊,是母亲的母国。

    她们如今以前朝遗孤的身份同新建的乌国分庭抗礼,部分还存活在地面之下的旧部也许会过来投靠。

    招兵买马,吞并周边不成气候的小集团也只能换取一定数量的物资。

    可他们要以前朝皇室血脉的身份向外求取帮助的话,又该拿什么与其余三国交易呢,靠着物资稀缺的南州?还是复国这条漫长又无定数的路?

    药效渐起,黎玥不得不放下思绪熟睡。

    梦里全是故人身影。

    ***

    “我的姑奶奶,可算是等到你了!我按照约定,半夜将他从乱葬岗里背回来了。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我都怕走快了给他命颠没了。”

    那人遥遥地望见青蓝衣裙的少女,登时睁开惺忪的眼,快步来迎:“他在这儿一躺,我就将您给 的丹丸喂进嘴了,现在还留着一口气。”

    少女从腰间给了他一把碎银,又将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兜帽挽下来,一张清丽又稚嫩的脸——是殷吉。

    那人数着银钱,觉得身心都松快了,他掘坟埋尸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花大价钱买一个将死之人的冤大头。

    于是他没按住好奇心问:“姑娘,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