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胡子，在上面荡起了秋千。

    “莲花！” 李大人顿时立起眉毛，呵斥道。

    “哎，孩子顽皮才好玩嘛。” 吕洞宾抱起李莲花，用拂尘尖扫他的脸，把李莲花逗得咯咯直笑。“既然我来都来了，这孩子又与我有缘，不收徒弟就过意不去了。” 吕洞宾说，“但孩子太小，正是需要父母好生教养之时。这样，七年后，等孩子通晓人事，我再来接他。”

    于是又过了七年。李莲花已经饱读诗书，行为举止也进退有度。在李大人治下，白马县的治安交通，各种经济文化活动也是井井有条。但李莲花在私塾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因为他太聪明了。别人要背好几遍才会的诗歌他通读一遍就能记住，写出来的文章也是字字珠玑，朗朗上口的好文章。县里的人都管李莲花叫神童，但私塾里的同学背地里都管他叫妖怪，因为他们要给李莲花的文章写读后感，却又一个字也看不明白。

    有一天，李莲花照例早上坐着小轿来到私塾，却发现平时跟自己最不对付的王六角没有来。王六角是王寡妇的儿子，他父亲在修筑河堤的时候被水流卷走，淹死了。王六角家境贫寒，所以短褂上都打满了补丁。他没钱买书，常借了同学的书来抄。为了报答其他人，王六角经常免费帮别人抄书，写作业。李莲花觉得这不对，就告诉了先生。先生知道后狠批了王六角一顿，差点把王六角赶出去。所以王六角特别讨厌李莲花。

    “王六角呢？” 一个同学问。

    “你不知道吗？昨天事情闹得可大了。王六角下河抓鱼，结果被水鬼抓走吃了。” 另一个同学说。

    “君子不讨论鬼神的事情。你们不要瞎说。” 李莲花说。

    “李莲花，你自己就是个妖怪，你还不许我们说神神鬼鬼的事情，真是自相矛盾。”

    “我是人，不是妖怪。” 李莲花认真地说，“你不要平白无故辱骂我，这不对。”

    “哪个正常人在妈妈肚子里三年才出生？你就是妖怪。”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笑了起来，但先生一来，他们就鸦雀无声了。

    尽管被人笑话，李莲花还是很为王六角担心。放学后，他让轿夫把他抬到了河边。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从小到大，他都住在白马县的中心地带，连城门都没出去过。远远地，李莲花瞧见河边有一个系着蓝头巾的妇人在哭泣。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妇人的泪水是血红色的。他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我苦命的孩子被水鬼吃了。” 妇人呜呜咽咽地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告诉他家里已经没钱供他读书，他才不会去河边，想着把新鲜的鱼送给先生求情。”

    “王夫人，白马县风调雨顺，人民安泰，怎么会有水鬼？”

    王寡妇只是呜呜地哭泣着，不停地念，我苦命的儿，我苦命的儿。她的声音听着是那么哀伤，那么幽怨，听得李莲花也不禁落下泪来。这时，他忽然看到水里咕嘟咕嘟冒出来了一串气泡。紧接着，一个接一个黑色的人影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朝他和王寡妇扑来。

    “活人，抓了活人就可以去投胎了。” 水鬼们大喊着。

    四个轿夫见此早已经跑了没影。李莲花试图把王寡妇拉起来，但王寡妇一看到扑面而来的水鬼，像是丢了魂，呆呆地站着。

    “王夫人，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莲花抓着王寡妇的袖子，却被王寡妇一把推开了。

    “你们害了我的儿子！我和你们拼了！” 王寡妇扯下她的头巾，拔下发簪朝水鬼们扑去。但转瞬之间，她就被水鬼们拖下了河。李莲花呆呆地看着水面的气泡，和掉在草间的蓝头巾，吓得大叫了起来，还尿了裤子，一肚子的圣贤书都派不上用场。

    “叫得这么大声，差点把我老人家的耳朵都震聋。” 这时候，一个骑着驴的白胡子老头飘然落到李莲花面前。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李莲花，惊讶道：“只是七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么个胆小呆蠢的样子？”

    “有，有水鬼。” 李莲花回过神，指着河说，“快，快叫人，有人被水鬼抓走了。”

    “我老胳膊老腿，怎么去喊人。你去，你去！” 吕洞宾一挥拂尘，李莲花就被送到了青驴的背上。他紧紧抱着驴背，到了县衙门口，终于坚持不住，一撒手，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这时候李大人正在审一桩盗窃案，刚把犯人拉上来，就见自己儿子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身上还带着一股河腥                                                味和尿骚味。

    “哪里来的乞丐，还不把他带下去。” 李大人虽然认出了李莲花，但众目睽睽下也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的儿子，只能跟师爷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派人把李莲花带走，再好生询问。

    “父亲！” 李莲花大喊，“快去河边救人！儿子亲眼所见，水鬼把王寡妇拖到了河里！再不带人过去就来不及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得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