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帝女精卫 10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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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农人拔草,仿佛这是世间最有趣之事。

    农人尽量忽略这道目光,没有再抬头。

    远处其他农人们,有些一直低着头干活,有些则好奇地朝云清这边看了一眼,但没人过来。

    云清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又发问了:“请问足下,这田里种的可是麦?”

    那农夫本不想理会云清,但被那声“足下”给打动了。

    他一个普通农人,此生还从未有人这么客气地称呼过他,而且此话还是出自一位女公子之口。

    农夫冷硬的神色慢慢消融瓦解,脸上又恢复成之前的淳朴和善,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站起身对云清行了一礼,说道:“是麦。”

    云清接着问:“为何长势如此之差?”

    如今快到麦子成熟的时候了,颜色正由青转黄,可田地里的麦苗却十分稀疏,麦穗也都蔫巴巴的,又小又干瘪,活像放大版的狗尾巴草。

    “这长势很正常啊。”农夫不解地看着她。

    “正常?”云清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喃喃道,“麦子怎会是这样的?”

    农夫闻言,一脸奇怪地反问:“麦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云清陷入了沉默,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差。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道:“你们这里的麦子,都这样稀疏吗?”

    农夫苦涩道:“全天下的麦子都是这样的。”

    顿了顿,接着道:“不仅是麦子,别的谷物也这样。”

    云清眉头皱得死紧:“那你们岂不是经常吃不饱?”

    农夫苦笑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无声胜有声。

    答案显而易见。

    云清震惊之余,眼里浮现一抹哀痛和悲悯。

    她的目光环视过四周,一一扫过所有农夫、农妇,还有帮着拾草叶子的孩童,面上满是心痛。

    随即,她看向东方,脸上有浓浓的悲愤之色。

    那农夫见了,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为什么看向东方?她在悲愤什么?

    而且,农人吃不饱是常有之事,但这女郎是贵族,必定不会缺衣少食,为何会这般哀痛?她在为他们感到悲伤?

    这些不知世事艰辛的贵族,也会为他们这些黔首悲伤吗?

    农夫大受震动,心中升起一股难                                                言的情绪。

    “粮食不够,那你们可能食肉?”这时候,云清又开口了。

    话说完,不等农夫回答,她就语气失落地自顾自答:“肯定没有吧?连粮食都不够,又哪来的肉吃呢?”

    农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人到中年,吃肉的次数却一把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些肉,是村里祭祖时分到他手里的,只有婴儿拳头大的一块,还得他们一家好几口人分。

    但那还是赶上了好时节,村里才有肉分,有时候天灾人祸不断,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过得很辛苦,便连祭祖时都没有肉。

    有些人从出生到死亡,可能一口肉都没吃过。

    更多的人,一辈子没有吃过一次饱饭,哪怕是廉价的菽饭。

    这些事情太沉重,农夫一时不知如何跟这位女公子说。

    而且,似乎也没有言说的必要。

    这位女公子或许只是心血来潮,来田间地头看看庄稼是如何长的,顺便因为好奇问了他几句。

    女公子很同情他们,但这份同情很快就会被抛之脑后。

    贵族和黔首,云泥之别。

    他们的对话,只会成为女公子一次微不足道的奇遇。

    农夫这样想着,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弯下腰去,面朝黄土,伸出宽厚粗糙,布满老茧和伤痕,且被杂草汁液浸染成黄绿色的手,准备重新拔草。

    然后,他听到了女公子温和中带着悲悯的声音:“伸出手来。”

    “什么?”农夫愣了一下,身体先大脑一步动作,弯着腰,朝面前的女郎伸出了双手。

    女郎素手轻拂,他的掌心便多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银白色的圆形盘子,似乎是餐盘,触手微凉,很有份量,上头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那是......银!

    是只有贵族才会使用的银器,他年轻时在县里当过游侠,见过贵族使用这样的餐具。

    女公子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东西?是在赏赐他吗?

    不不不不,不对!这个东西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似乎是女公子轻轻拂了一下手,它就出现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他眼花了!

    说不定,是女公子事先带在身上,这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