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五躬到底问金丹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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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李安闲的惊愕,曹贵难过地低下了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土里。

    李安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里怎么会有人不识字!

    穿越前的种花家,已经很少听到文盲这个词了,可在这个世界,知识分子,是一个特殊的阶层,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读书识字。

    他用尽可能缓和的语气问:“你没上过学?”

    曹贵头垂的更低了,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身体却倔强地站得笔直,仿佛是一株风雪中挺立的小树。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

    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李安闲心里堵得厉害,他知道,自己又想岔了。

    他拍拍曹贵的肩膀,继而展臂将他搂在怀里:“没事没事,这不怪你!”

    说罢豁然转身:“门主?”

    傅冬至轻声解释:“李师侄,曹贵是农家子弟,一直没机会识字。”

    李安闲目光好似利箭,忽然上前一步,双手交叠一躬到底:“敢问门主,曹师弟何时入门?”

    说罢起身,直面门主傅冬至。

    几个正在答卷的弟子见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齐起身肃然而立,同时向李安闲行礼致意。

    青遥祖师有言,上不公,下可议之!

    从此,开创青遥仙门言论自由之风气。

    但修仙讲究的是上下传承,不同阶层的修士,不仅是地位上的差异,修为更是如隔天地,有若云泥。自古以来,就没出现过练气质疑筑基的先例,更不用说直接怒怼金丹了。

    但门规就是铁律,哪怕当代掌门也不能例外。

    因此,当李安闲一躬到底,喊出“敢问门主”那一刻,不管傅冬至心里有多少想法,都要立刻给予最正式的回应。

    若所言之事纯属无稽,事后可依门规处置,但被问者,态度必须端正。

    同样,但凡在场的青遥弟子,不论修为如何,不问位阶高低,必须向提问者施礼,向敢言者施以敬意。

    傅冬至立刻端正姿态:“青遥弟子曹贵,半年前入门!”

    “门主明鉴!”李安闲再躬到底“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未入门时,不识字情有可原,可曹师弟入门已有半年之久,直至此刻仍不识字,敢问门主,我青遥门是农家否!”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瞠目结舌。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提问,而是当面打脸,指着鼻子骂傅冬至:你丫是怎么搞的?

    安雨彤抬眸,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此刻映入她的眼中,却是如此的伟岸,犹如一尊光芒万丈的天神!就连她的心脏,都像追随他的声音跳动,一次,又一次。

    曹贵悄悄扯了扯李安闲的衣角,却怎么也扯不动,想说什么,嗓子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傅冬至眉弓暴跳,刚刚他就觉得不对,面对李安闲的质问时,忽然一阵莫名地心虚。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百多年前,面对师父的责罚。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忽然蹿出一股邪火,很想指着李安闲的鼻子,狠狠收拾这个小小的练气一顿,可他身为掌门,又怎么能带头违反门规?

    于是,片刻之后,傅冬至正面回答李安闲的提问:“我青遥仙门,自不是农家。”

    李安闲三躬到底:“敢问门主,我青遥门既不是家农家,我青遥弟子,为何连字都不识?”

    听雨阁落针可闻,众人之前只是惊呆,如今却已是惊恐。

    李安闲不过小小练气,傅冬至却是堂堂金丹,只需随手一拍,就能置李安闲于死地。

    就算忍一时之气,事后也有无数手段报复,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处。

    傅冬至顿时语塞,堂堂金丹修士,居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复动荡的心绪:“你有何话说?”

    李安闲四躬到底:“敢问门主,我青遥门有弟子几何,如曹师弟这般不识字者,又有多少?”

    傅冬至的脸色已然难看至极:“门人弟子众多,此事,我也不知晓。”

    李安闲五躬到底:“敢问门主,那是识字的多,还是不识字的多?”

    “自是不识者多!”

    “明白了”李安闲挺直腰背,运足中气声透云端,“门主明鉴,我青遥门乃堂堂正道仙门,门下弟子目不识丁,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今日,弟子李安闲向门主谏:开学堂、授文字,此必成我青遥门壮大之根本,门主不可不查!”

    傅冬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青遥门乃修仙门派,非俗世学馆,更不培养无用书生,开学堂作甚?”

    李安闲依旧挺拔:“文字,既是语言之载体,亦是文明之传承,我青遥派虽是仙门,却在俗世,门下弟子不治四书五经,却需识文断字,更需懂得世间公序良俗,明天下无数道理!”

    傅冬至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