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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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有时尽》 

    王淑华常规吃的药有五种,大部分是精神类药品。

    陈医生仔细在每个药盒上写下说明:“这个早上三片,这个睡前吃两片就可以了……这个看情况吧,没有很严重可以不吃,如果惊恐发作特别难受就吃一片,再加两片这个……哦,对了。”

    她站起来从后面的玻璃橱柜拿出一个白色小瓶装进塑料袋里,“这个也拿着吧,平时吃一小片就行。”

    珍珠记住:“好,谢谢陈医生。”

    陈医生埋头写起了药单,随口聊道:“前两天碰见你奶奶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最近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珍珠回忆说:“就是感觉她最近睡眠不太好,有时候睡三四个小时就醒了。”

    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王淑华每次都将平南错认为逝去的儿子在发病期间得到了安抚,最近这一个月确实稳定了很多,起码不会一发病就往外跑了。

    “这些都是药品正常的副作用,没关系,晚上的药可以早点吃,等过了这一段适应期就好了。”

    陈医生看着她乖巧点头的模样,慈爱道:“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这些药她怕是到现在也不肯吃。”

    王淑华对西药的抗拒达到一种极端,平时什么头疼脑热都是自己熬点汤汤水水就灌下去,更别说这种什么精神类的药品,王淑华宁愿相信自己是快死了,也不肯承认她得了自己心里认为的‘金贵病’。

    生活在贫瘠海岛、社会底层,王淑华狭窄的学识见广对这种精神类的疾病有着自己浅显的见解,觉得无非两种,一是得了精神病就直接变疯子,二是伤秋悲春的无病呻吟。

    她年轻时是个极其要强的人,采珠下海一把好手,脾气执拗暴躁,家里事无巨细都要经过她的意见,和别人拌个口角,能在家门口说三天。

    王淑华不能接受自己是后者,觉得还不如疯了来的体面,海岛村妇哪有资格生那种浪费钱的心理病,不痛不痒的,这不是纯属浪费钱。

    蓝月岛老一辈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那时大家都认为王淑华可能快疯了,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病,也可以说是没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病,只是一个命苦的老妇人承受不住世俗的打击所以精神失常,毕竟谁经历这样的事都无法接受。

    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儿子的老妇人,十来年的反复发作消磨了大家的耐性,觉得可怜又头疼,可是能真的不管吗。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王淑华从出生起就扎根在蓝月岛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盘根错节,大家都不想当坏人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还好,她找到了她的孙女。

    王淑华变的听话正常,尽管还是不够稳定,但这已然超出了预期,大家甚至在王淑华身上又看到了过去那个骄傲好胜的采珠女。

    珍珠拿好药没直接走,陈医生照例也问了她的状况,毕竟现在王家人员组成太过特别,超出了蓝月岛人的预料。

    珍珠一一作答完,陈医生又问起了她的睡眠问题。

    陈医生:“还是多梦吗?”

    珍珠温吞的眨眨眼:“陈医生,你做梦的时候能看得清梦里的人吗?”

    陈医生略思索了会:“如果是见过人,有时候可以记得。”

    “你……是梦见谁了吗?”

    珍珠:“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脸。”

    陈医生:“这很正常,很多人做梦醒来都会忘记。”

    “可我总是梦见他。”好多个好多个重复的梦境,珍珠都梦见过那个人,她不安的扣着指腹,“陈医生,我是不是也要吃点药。”

    陈医生恪守医生准则,继续询问:“这个梦让你很难受吗?”

    珍珠低着头摇了摇,又迟疑的点点头不确定,语气有点急躁:“我不知道,他总是变的很快,有时候对我很好有时候对我很坏。”

    陈医生:“你害怕他?”

    珍珠说不上来,但也不想在医生面前隐瞒自己的病情,“可能吧,但我好像更害怕他不管我。”

    这种感觉太复杂了,她怎么会对一个梦里的人产生这么多的情绪。

    “而且有时候我会觉得一些场景很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陈医生眼神有些复杂,想了想拿了点安神药给她,安慰道:“不用太紧张,心理学上有个词叫‘海马效应’,在大脑中的知觉系统和记忆系统相互作用下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多注意休息,睡前不要想太多事情,保持大脑放松的状态。”

    珍珠暗自松了口气,问了今天另一个重要问题:“陈医生,有可以让人多吃点饭的药吗?”

    陈医生:“?”

    “不用一次性吃特别多,就是比以前多点就行。”

    陈医生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倒暂时没有,不过没胃口一般是脾胃虚弱引起的,我可以开点中药试着调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