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何伟手脚被绑，头上罩着麻布袋，嘴里被严实塞住，抓他的捕快在他膝盖处踢了一脚，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他顾不得膝盖磕碰地面的疼，之前看到叶捕头，他就暗叫不好，还以为是事发，结果发现他并没有追上来。那几日他都不敢去赌坊，还是打听着几人离去，他才有大摇大摆地回归，没想到，他们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连揍带捕，就把他带到这里。

    他暗中叫苦不迭，明明已经隔了这么久，就算放印子的高老大动手，应该也想不到他这来吧？难道黑秃鹰高老大把他给供出来了？

    除了自己“咚咚”心跳声，四处一片寂静，所以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走进屋子。

    “陈捕头！”屋里的捕快打招呼道。

    何伟的心越跳越快，在感觉到有人站在他面前时，心跳的速度快到极点。

    脑袋上的麻布袋别揭下，屋内烛光明亮，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反复适应，才有睁开眼，看见陈玠就站在他面前，垂眼盯着他，目光阴冷。

    何伟不禁抖了起来。幸好陈玠只是看一会儿，他转身取一只蜡烛，然后蹲在何伟面前，                                                把蜡烛凑近他的脸，仔细端详着。

    “好久不见，不过，我真想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你。”

    “我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对你不会有丝毫手软。”陈玠一字一句地说。

    他摘下堵住何伟嘴的布团，何伟大口大口喘着气，强颜欢笑道：“这个自然，我定当配合陈捕头。”

    “英娘在哪？”陈玠厉声问。

    何伟的心猛地一跳，果然是这事！在陈玠的恐吓中，他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交代了，陈玠也不会饶了他，还不如咬死不承认，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英娘？我不知道啊，我们早就和离了，我还关心她在哪做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说。

    陈玠久久凝视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发慌，正打算说什么解释一下，陈玠却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何伟打了个冷颤，却只是把他大腿处的裤子割破一道，他刚放下心来，陈玠端着蜡烛的左手倾侧，蜡油一滴一滴落在裸露的大腿肌肤上。

    “啊——”何伟惨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直刺鼻子。他颤抖着想往后躲，却被后面的捕快牢牢按住。

    蜡油淌在腿上，瞬间结成一片片白色，大腿表面像是被千万个蚂蚁啃咬，当好不容易熬过最痒最疼的一瞬，下一滴又落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穷无尽。

    何伟受不住，大喊道：“我说我说，我说啊，求求你，停下，停下！”

    陈玠竖起蜡烛，右手持匕首，刀刃贴着何伟的滴蜡处，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瞒不过我的眼睛，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下次就尝尝我这刀子的滋味。”

    何伟大骇，连忙说道：“我说，我肯定说实话。”然后就忍着腿上烧灼的痛，把高老大深夜逼自己还钱，他无奈之下把英娘卖给他们的事说出。

    他很想在叙述中给自己找补一下，因为陈玠紧盯着自己，眼中燃起怒火，越烧越旺，仿佛要把他烧成灰烬。

    但身上还有刀逼着，他现在不管是伸头，还是缩头，都没有好果子吃。

    “就，就是这些了，没有别的了，我真不知道英娘在哪，这都是他们动手干的事，我，我没掺和。我之前还想还钱，把卖身契要回来，但是英娘与我和离，我以为这事就翻篇，没想到他们真敢下手，我真不是故意的。”何伟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开脱。

    陈玠站起身，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把蜡烛扔到一边，左手猛然拎起何伟，右手拳头带风，一击打到何伟鼻子上，何伟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红色血液迸溅。

    陈玠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拳拳重重落在何伟身上，直到属下见状不好，费劲把他拉开，劝道：“头儿，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陈玠面色铁青，瞪着何伟，眼中冒出狠戾的光，把何伟掼在一旁。

    何伟像一块破烂的布，瘫软在地上，不断呻吟着。

    陈玠接过属下递来的手巾，擦拭沾染的血，用下巴一点何伟，吩咐道：“让他签字画押。”

    “其余人，随我去会会高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