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行舟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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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心无旁骛,专注于自己。”

    “我记得你给我讲过一个句子,很有意思,说学习像逆水行船,如果不努力划船,就无法前进。我当时就想,学习是这样,做豆腐也是这样。”英娘顿住了。

    我的生活也是这样,她暗暗地想,不前进,就是倒退。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姐,受我一拜。”宋宽站起,深深作揖,“既是姐姐,又是老师,一席话让宽儿茅塞顿开。我这就回书院,为县试攻书苦读。”

    宋宽走了,笑容还留在英娘脸上。开解弟弟的同时,也让她解开心结。何必管何伟怎么样呢?他是他,自己是自己,这些天苦恼悲伤,不正是因为围着他的事情团团转?

    这不值得。

    宋英娘心里生出新的喜悦,仿佛看见,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她向着远方金乌,奋力划桨。

    卖完豆腐,给何伟糊弄顿饭,她怀揣着自己的想法出发了,她有时要找秋兰商量。

    先跟路边货郎买了些孩子玩具,来到秋兰家,边敲门边呼唤:“秋兰姐,秋兰姐。”

    门发出沉重的“吱呀”一声,秋兰打开门,英娘目瞪口呆。

    秋兰头发凌乱,目光呆滞,脸上一大片淤青,右眼高高肿起,已经睁不开了。

    秋兰见到英娘,仿佛                                                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的眼里流出悲伤,眼泪无声留下。她抱住英娘“呜呜”地哭了起来。

    英娘抱着她,联想到上次的“磕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愤怒地说:“齐勇昌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这个混蛋!”

    秋兰哭着说:“妹妹,我命苦啊,我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英娘放开她,拉起秋兰的手就要走:“秋兰姐,我们不跟他过了,咱们到衙门告他,与他解婚!”

    “不不不,”秋兰拖住她,哀求道,“不行,我不能去,他会打死我的!”

    “我们不告他,他以后就不打你了吗?”

    “他会改的,他不喝酒对我和孩子还是挺好的。”秋兰哭着说,“再说,我不能离了他,离了他就是离了孩子,我还能去哪,娘家也回不去,我可怎么活啊!”

    英娘无奈,只得放手,说道:“我们进去说吧,省得让人家看热闹。”遂扶着秋兰进了屋。

    进屋后,看见一地凌乱,破碎的瓷片,变形的铜盆,倾倒的餐桌,散落的饭菜……

    秋兰的儿子小安正在床上安睡,英娘轻轻地给他掖被子,然后示意秋兰到外间说话。

    秋兰平静了些,她擦干眼泪,提起水壶倒茶给英娘,说:“今早喝粥,我盛的时候孩子哭了,也怪我一晃神没拿稳,这一勺就倒他腿上了。他就暴怒起来,非说我要害他断根绝种,不由分说地当着孩子的面,对我拳打脚踢。”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续道:“孩子吓的哇哇大哭,他也不管,逼问我是不是想害他,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就承认了。结果,他打得更凶了。”

    秋兰解开衣服,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淤伤,有的是新填上去的伤,有的是已经结痂后又开裂,触目惊心。

    英娘忍不住流泪:“秋兰姐,离开他吧,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秋兰只是摇头,取来上次英娘给她的药酒,递给英娘,药酒触碰到伤口的刺痛,让她面目扭曲,呼出声来。

    “我这次来,正是想和你谈一件事。我想开个更大的豆腐店,需要银子,本想跟你借点,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英娘一边上药一边说,“不过,你可以去我那帮忙,我分钱给你,这样你和那混蛋义绝之后,你也有收入,就不怕养活不了自己。”

    所谓义绝就是夫妻间或者夫妻亲属之间,有违背道义或是违法行为,比如丈夫殴打妻子,如果妻子告官,是可以由官府强制判决离婚的。

    秋兰有些心动,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行的,我可以干活,但是小安谁来看呢?”

    “你带过来,我们一起照顾他。”

    看见秋兰还在犹豫,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秋兰最终答应了。英娘上完药,帮着秋兰打扫屋子后,才回去。

    秋兰的事,更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女子不能久困于池塘,那就看不到生活其他的可能性,只能逆来顺受,百般忍让,结果日渐麻木。

    英娘攥紧拳头,心头涌上一股勇气,暗暗发誓,不仅是自己,也要带着秋兰一起,行舟在更广阔的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