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一年夏(24)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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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再调一碗蘸料,虾肉厚实,蘸着蘸料鲜香麻辣俱全,滋味极好。
就是不知道沈清衍他们吃不吃得惯,若是不爱吃,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干掉大半,倒是不怎么用发愁。
甑锅里蒸着白米,傅媖又取出口砂锅涮洗干净,用来蒸虾婆。
弄完这些,傅媖把处理好的草鱼放到案板上,改刀切块,鱼肉雪白凝实,滑不丢手,直接倒进热油锅里,煎得噼啪作响,再倒点姜蒜盐和料酒,加水烧干。
锅里鱼烧得热气蒸腾时,外头的雨落下来了。
似乎是为了跟这黑沉沉的天色做呼应,这雨从一开始就声势极大。
雨滴豆子似的砸在房檐屋角,落到地面上便激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泡,全然没有昨日 清早那雨的细腻温和。
等锅里的鱼烧好,傅媖从头上的顶柜里摸出一个白釉瓷盆,比她脸还大,一手握不住,整条鱼盛进去却刚刚好。汤汁是浓稠的酱色,鱼肉却白嫩,翻滚的热气全晕在瓷盆里,勾得人食指大动。
沈清蘅这会儿也进来了,闻着香气凑到她身后伸长了脖子去瞧。
傅媖侧身腾出点视线,半睨着眼打趣她:“咱们清蘅这会儿又对吃什么有兴趣了?方才不是还说我做什么都好么。怎么样,来瞧瞧,这红烧草鱼行不行?”
沈清蘅脸一红,嗔她一眼,难为情地叫了声“嫂嫂”。
傅媖这笑着说了声“不逗你了”,将鱼先放去一边,掀开甑锅上的盖子去看里头的虾婆。
腾腾的热气扑上来,熏得人眼疼,她拿手挥散了那股白汽,见虾爬子都已蒸变了色,便拿出瓷碟用竹筷一只只搛出来,递给沈清蘅。
“清蘅,你帮我把菜端过去,再跟你兄长说一声,开饭了。”
*
这场雨似乎是要逼尽冬日里残存的最后一点寒意。
温度降得突然。
沈清衍从坐下开始脸色就算不上好,傅媖才拿起一只虾婆,一抬眼见他的脸色竟比张素兰的还要白上几分了。
冷白如光洁的玉质,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吓人。
傅媖皱了皱眉,觉得这屋子的室内保温效果做得太差,回头还是找个泥瓦匠或者纸匠来看看,是不是哪里漏风。
她擦了擦手,叮嘱了沈清衍一句别吃虾爬子,就撂下筷子连忙跑回屋里翻出一件他的玄色厚披风,抱回来丢给他。
“披上。”
大约是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沈清衍抿了抿唇,看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依言照做。
傅媖十分满意他的乖觉,但定定地瞧了他片刻,迟疑一瞬,还是重新站起身走到他身侧,将他方才随意披挂在身上的披风规整了下,扯起一边衣袖示意他套上。
等披风在他身上穿好,最后又替他将领上的系带一并系得严严实实,她才终于安心地坐了回去。
她是打算再替他找郎中好好瞧一瞧,但没想过是现在,她刚做好的饭还热乎着呢。
傅媖继续低头剥她撂回碗里的那只虾婆,先嘬一口里面的汁水,满口鲜香。再摘头去壳,放进料汁里蘸一蘸送进口中,虾肉紧实弹牙,料汁清爽鲜美,齿颊留香。
傅媖吃得畅快,头也不抬,白日里因为许春桃的事生出的那几分郁气都散了。
沉静的黑眸在她发尖停留一瞬,沈清衍垂在袖中的那只手扯紧披风,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下,而后沉默地执起筷,搛起一块鱼肉,整顿饭从头至尾没碰过一只虾婆。
张素兰和沈清蘅四目相对,果然在对方眼底看出如出一辙的戏谑,悄悄笑弯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