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纸鸢》 

    15

    明见景到家时身上还在淌水。

    家里没人，先前他在刘双全面前说的都是实话，文锦珠女士国庆过完陪明乘风去美国了，下周才回，期间他晚饭都是在逢芷雨家解决。

    这会儿，明见景从浴室出来，随意套了件宽大灰色短袖，黑发凌乱散着，发梢几滴水珠落下在灰短袖上留下痕迹。

    手机仰躺在床上，锁屏状态微信消息不断弹出。

    他单腿跪到床上，伸手捞起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大门口急促铃声响起。

    关上手机，慢悠悠挪到门口，开门。

    逢芷雨一手拎着还在滴水的雨伞，一手拎着冰袋，身上还穿着大到不合身的校服外套，脸上溢着笑：“逢老师来送温暖啦！”

    “送冰凉还差不多。”明见景侧身给她让出路，待其进门，倾身顺手关上门，“伞，给我。”

    这动作前后不超过三秒，可能是他刚洗过澡的缘故，身上栀子花香味很足，逢芷雨嗅觉敏锐，将伞递给他后问：“你不会偷我家沐浴露了吧，怎么跟我用的味道一样。”

    “太霸道了，只准你一个人用？”明见景接过伞反问。

    “好心建议而已，男生用栀子花味，闻起来太骚包了。”逢芷雨狡黠一笑，“不过也挺符合你的。”

    ？

    明见景委屈替自己辩解：“阿姨前几天拿给我的。”

    “用呗，我又没说不让你用。”

    “开灯，开灯，你家太暗了。”逢芷雨换好鞋，自然坐上沙发指挥。

    明见景顺从地拍下客厅墙壁的开关，顿时，全屋亮堂起来。

    窗外夜雨噼里啪啦砸到铝合金防盗顶上，听起来雨比半小时前更大了，灯亮起后两人不约而往窗外看了眼，心有灵犀地想，冒雨淋回教室拿伞的决策不算太糟。

    明见景站在原地，深色短袖衬托下，肤色更白皙。他刚洗过澡，身上还冒着热气，棉质短袖附在身上，难以掩住底下喷薄欲出，凹凸有型的腹肌。

    视线落到此处，逢芷雨呛到似咳了几声，浑身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明见景望着她，不咸不淡地说：“衣服脱了。”

    听到这话，逢芷雨猛地回头，眼里布满了惊讶，仿佛在说“我当你是兄弟你却”。

    “你脑子成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明见景对她反应无语，直接走过来扯了扯她穿着的校服外套，“我说这个，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要洗衣服了。”

    “……你话不能说清楚点嘛！”

    “怪我？”

    “怪你。”

    明见景认栽地接过校服外套，拉着长音：“行。怪我。”

    逢芷雨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明见景，等得有些不耐，故作惊讶：“好了没啊，无所不能的景神该不会不懂操作洗衣机吧？”

    “来了。”

    像是为扳回刚输的一城似的，逢芷雨视线不偏不倚落在明见景身上，“你知道现在多少度不，还穿短袖，我看你是故意的。”

    明见景明知故问，笑道：“故意什么？”

    “你别装听不懂，烦死了。”

    “好好好，谢谢关心。”他败下阵，从善如流回答，大约在离逢芷雨三十厘米的地方坐下。

    “手好点没有？”逢芷雨献宝似的拿出家里带来的冰袋，语气坚硬道，“伸手。”

    又仔细观察几番，右手骨节处红肿程度并没减轻，逢芷雨抬眸睨他。

    明见景：“怎么？”

    逢芷雨：“应该先冰敷再洗澡的吧。”

    “我不懂，听你的。”

    逢芷雨掏出手机，“我也不懂，百度一下。”

    “……”

    查百科时，新的消息通知弹出来，逢芷雨点进去看，是梁女士的催命符。

    梁仪华：「好了没，快把小景带回来吃饭，饭都凉了。」

    逢芷雨：「来了来了，给他处理一下手。」

    明见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怕她有意见手一直举着，这会儿酸得难受，忍不住问道：“百度百科用外星文写的吗？”

    “这上面又说热敷，又说冷敷……”逢芷雨切回资料界面，直接展示给他看。

    明见景一目十行看完，“冰袋给我，自己来。”

    “给。”逢芷雨递给他。

    手上活儿空了，逢芷雨无所事事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话题绕到先前明见景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上，“我问你个问题啊。”

    “问。”

    “你打邱炎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

    嘈杂雨声衬托下，室内氛围显得沉闷无比，明见景好半晌没反应，只是低头摁着冰袋，一动不动。

    逢芷雨盯着他的发顶，半命令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