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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寞地坐在一旁,低头垂眼,看着马车里铺着的鬃毛毯子。

    昨日,也是马车,也是这样的鬃毛毯子,里头沾满了鲜红的血迹,蔓延得到处都是。

    阿致摸摸希君的头:“楚楚姐姐的娘去世了,在义庄停灵。我们去看她。”

    昨日将到城门口时,美娘便断了气。那时天色不早了,一时很难决断怎么处理,便将美娘的尸身放在了义庄保管。

    “楚楚姐姐的娘去世了……”希君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虽然她也并不完全明白什么是去世。

    从小到大,希君对去世的印象不多。比如,她从小没有爹爹,比她大的小孩子手拉手便嘲笑她爹去世了,所以她娘是寡妇,而她是遗腹子。没人愿意跟她玩,除了家住后排的土豆哥。土豆哥同样没有爹爹,他说他爹爹去天上当神仙了。希君不信,因为她的阿爹总是偷偷来看她,在密县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她的阿爹回来了。所以去世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过希君总算明白了,人去世了,女儿就要穿孝服,她看着楚楚姐怀里抱着的白色孝服,仰头甜甜对阿致道:“阿妈,以后你去世了,我也给你穿孝服。”

    阿致被她一句话惊得咳嗽起来。这个死丫头。

    但阿致也不好对她发脾气。

    反而是一旁的楚楚急得给希君打手势。

    希君一脸尴尬,龇牙笑着给阿妈道歉:“原来去世是                                                不好的事,不能乱说。阿妈我错了。”

    希君很听楚楚的话。阿致很欣慰,抓住机会教育:“不知者不罪,但是知道自己错了,就要改,是不是?”

    希君点头,决心很充足的模样。

    阿致伸手摸着她的头顶,细细的绒毛,到处都是碎碎的,十分可爱。作为母亲,她很懂得美娘临终前的不甘和不放心。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义庄,快下马车时,阿致将希君留在了马车上,她帮楚楚穿上白色孝衣,往义庄里头走去。

    义庄的管事是个孤寡老头,义庄里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来祭拜自己的家人。

    楚楚一直忍耐眼泪,到了义庄里,再次走到美娘的棺材前,她的泪水涌出来,漫过了眼眶,视线都模糊了。

    她伏在棺材边上,看着美娘的脸,苍白的,眼睛紧闭。楚楚伸手去摸美娘的手,一片冷硬,这寒冷顺着她的掌心,一路窜进了她的心口,要终生驻留。

    阿致看着心生不忍,七日之后入葬,楚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母亲。十年之后,楚楚还会思念她的母亲,可是她还会记得母亲的面容吗?

    对于生者来说,记不住曾经珍爱的人,那心中的痛苦就好比无根的浮萍,又好比风中游荡的柳絮,没有承托。

    这时候,一个年轻男子走进来,一脸书生气,胳膊上夹着一个木匣:“哪位是楚楚姑娘?”

    楚楚站起来,泪眼朦胧看着他。

    阿致对那年轻男子招呼:“是我请你来的,麻烦你帮这位小娘子画像。”

    楚楚看着阿致,不管地上是否干净,立刻跪下去,要给阿致拜一拜。

    阿致立刻走开,拦住她:“在这里拜活人不吉利。你的心意我知道,没事的。”

    ·

    深夜,整个院子里,只有前院亮着烛火,阿致在给陆昀峥缝鞋子。他这些天早出晚归的,鞋都要跑烂了,偏偏他又是不在乎衣着用度的。

    鞋子后跟给他缝好了,陆昀峥也回来了。

    听到马匹哒哒哒绕到后院,阿致放下针线,提着灯往后头去。

    还没走到后头,就听到陆昀峥与罗三在谈论些什么,似乎是要找一个叫“戈风柏”的人。

    陆昀峥看到她,大步过去:“刚好的身子,怎的不多穿件毛裘?”

    阿致摇头:“这些都没所谓的,就等着你回来有事商量。”

    “你这性子。”陆昀峥无奈地搂着她的肩膀,将自己身上的毛裘盖在她身上。

    一股温暖瞬间笼罩了阿致全身,她嘴角翘起来。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不想放任那一份契约带来的威胁,她要尽快解决。

    阿致问:“你这几日什么时候有时间?”

    “做什么?”

    “我想要你陪着我,一道去武府,和那三小姐对峙,取消契约。”

    “你已经解毒,不需要解药,契约自然不必履行。”

    阿致将今日早些武三小姐找上门来的事说给他听,又信誓旦旦道:“此事如果要圆满些解决,还须得你与我一道去,最好还多带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