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半夜入院做缝合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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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很久,才听见医生嘱咐:“去交个费,配点消炎药水和葡萄糖药水让护士来这里给她挂上。最近不要沾水,最好可以在这里住几天,等好点再走,就是要交住院费。”

    “孙建国,交费去,把住院费也交上。”

    孙建国听见里头马志强传来的声音,瞌睡立马醒了赶紧站起来应。

    他迷迷糊糊摸出钱,数了数又探头问:“交几天的费啊?”

    马志强看向年轻医生,医生咳了一声,“十天半月总要。”

    马志强发话,“那就交半个月的钱。”

    “好。”

    过了两个小时,马志强叫来护士量体温。

    “有一点低烧问题不大。”护士抽出体温计看了后说,又让盯着吊瓶快没了叫她,打着哈欠离开了。

    他也被抓去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打了一针。

    哪怕他说他皮糙肉厚不需要打什么破伤风针,但是还是硬被抓住打了一针。

    这一针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就跟早上他刀下的那一头猪一样,这屁股针可真疼,他都不敢揉屁股,指定青了,那老大一针了。

    “你可真能忍,那么疼只哼哼了几句。”马志强小心避开她受伤的手把被子给睡熟的她掖上,拧了一把热毛巾把她颊边汗湿的头发撩开,细致地擦拭了一遍脸。

    这次真是失算了,没想到那疯婆子会这么干。

    “要是再快一步就好。”马志强懊丧着捂着头蹲在地上,甩了自己一巴掌。

    睡到半夜,几声巨响把林佩玉惊醒,她猛然张开眼睛,胸口剧烈欺负着。

    “摸摸毛吓不着,是外头放炮仗呢,过年了。”

    林佩玉朝那道轻哄声发出的地方看去,撞进马志强一脸担忧的眼神里,“你要是困,再睡会儿,趁着麻药劲还有点                                                ,多睡会儿。”

    他黑亮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她想扯出一个笑表示自己还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这么哄,但张嘴的瞬间,触及鼻尖的血腥味,她又停住了。

    她顺着味道往下找,低头看着他棉袄上东一道西一道破洞的血口子,这是血腥气的来源。

    她咬着唇抬头看向他那红肿的半边脸蛋。

    怔怔地望着他。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

    那一滴泪不是滴在被子上而是滴在马志强的心尖上,他慌乱地弯腰和她视线平行,笨拙地拿自己的袖子给那个鼻头红红的小姑娘擦眼泪,轻柔哄着:“不委屈,不委屈,我在呢,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没人哄没人在意的时间久了,全靠没有后路来逼着自己往前进,所有的自我鼓励和否定都比不过此刻这个人温柔的话语。

    他懂自己的委屈。

    这句话像是在她坚固的心上敲开了一个豁口,那些压抑着的委屈和痛苦,夜里自我厌恶和恐惧都在这一刻泄了出来。

    整个病房里都是她止不住的哭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得都打起了嗝,连伤了的那只手都顾不上了。

    眼看着那吊针要移位,马志强连忙抓住那只手,见自己越哄她哭得越厉害,又把头凑过去:“你打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没有意料之内的疼痛,带来的是一个散发着土肥皂气味的温暖怀抱。

    马志强被这轻轻依靠的撞击,心跳断了两拍,有那么一瞬间的脑袋发空。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又犹豫,最后还是搭上了她的背,学着村子里母亲哄幼儿的样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他手下的触感哪怕是透过棉袄也能感受到,瘦弱的肩膀,单薄的脊背。

    她受了不少苦。

    他记忆起刚下乡时的她,漂亮白皙远远就和别人区分开来,哪怕她克制着那股子清高客气,试图融入村里人,但那股子劲劲的高傲,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也和别人不一样。

    那是家里受宠姑娘的底气,她没吃过苦。

    现在她的脸上不复白皙红润,粗糙了不少还有了一点不明显的红晕,手指长了冻疮红肿干裂,肩膀瘦弱就剩一把骨头,还有这胳膊上深刻见骨的一刀……桩桩件件都是一点点苦难的经历打磨出来的。

    他好像感同身受般难过了起来。

    要不要联系她的家人,把这么个小姑娘送下乡来他们也真的忍心吗?

    有一节炮仗偏离了原定的轨迹,在他们玻璃窗前爆发出一声响,那声响带着火光照亮了两人的侧脸。

    马志强抬头看着那瞬间光亮又逝去的花火,眉毛动了动。

    灿烂只有一瞬,剩下的只有灰烬。

    漂亮而残忍。

    就像眼前的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他怕再在乡下待下去这个姑娘会把光热散去,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