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高攀低就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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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濯月》 

    崔柔仪前面才因伴读的事小小的得罪了杜盈,这刚过了不到一个月,又得自己送上门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杜家长子杜望的冠礼。

    这回连太子尊驾都劳动了,满朝权贵谁敢不拖家带口的前去捧场。

    崔柔仪虽然知道杜家的好日子已经是数着手指头在过了,但越是风雨前夕,越是不能落人口实。

    不管怎么说,眼下杜家还是太子的母家,在京中声望如日中天,这个场子崔柔仪是硬着头皮也非去不可了。

    大抵是因为伴读们扎堆的告假去赴杜家长子的冠礼,女官们便奏报了皇后,索性停学一日。

    依皇后平日一丝不苟的性子,这可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崔柔仪猜测,是不是为了上次成宁公主没选杜盈做伴读,皇后换了个法子安抚杜家呢?

    这一日杜家的排场也真算对得起皇后赏下的脸面,府里各处皆是锦色满铺,焕然一新,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挂上了大红花。

    兼之细乐声喧,宾客络绎,言笑鼎沸不绝,不知道还以为杜家哥儿今日趁着冠礼一并成婚了呢。

    杜府内院俨然成了一片浓烈得刺眼的红海,崔柔仪随陈氏从内仪门一路进来,慢步走入其中,却恍然间有种烈火灼肤的痛觉。

    春风迎面吹来,本该是温暖柔和的,却无意间引得满府的红绸轻轻拂动起来,落在崔柔仪眼里,直像是汩汩而流的鲜血。

    一时间,门头上的牌匾,檐廊下的栏杆,还有台阶旁的石灯柱子,凡是红绸装点过的地方,都似沾着人血般无法直视。

    崔柔仪努力不去想后面血流成河的那日,杜府是怎样的惨状,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眼下的冠礼办得越是盛大,她背后的寒意就蹿得越快,逼着自己快步入了席,几乎是扶着桌沿才能勉强坐定的。

    直到杜望那边行完了冠礼,杜府又安排一帮正当龄的少男少女聚在一块儿,兴起了什么隔屏斗诗时,崔柔仪还没缓过劲儿来。

    所谓隔屏斗诗,也不过就是换个花样的相亲。

    杜府仆从们在杜尚书和杜夫人的授意下,抬来十几座纱绣大屏风,放在空阔地方一字排开,生生将个半大的院子分隔成两半。

    每座屏风对应了一个诗题,男男女女隔在两边,只能观其影,听其声,轮流按题作诗,拔得头筹者自有彩头。

    老爷们只管在前厅高谈阔论,不爱凑这热闹。

    各家夫人则兴致勃勃的坐在姑娘们这半边的堂屋廊下,美其名曰看顾着自家姑娘别出岔子。

    这哪里是比较才学,分明是给月老牵线行方便!

    也就只有杜家面子大,世风又不拘束,才办得起来这等欲盖弥彰的玩法。

    何况太子和杜望都还未娶亲,多的是人家盯着这块动心思呢。

    如此大好时机,稍有点才情的姑娘们个个都跃跃欲试,即便略有羞涩,只要不落了单,三五结伴着上前便也渐渐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崔柔仪无心掺合,独自悄悄挪到了最角落处,前面是一座无人问津的花鸟屏风,她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坐在小石桌旁躲清闲。

    偏杜盈留心要找她,跟了过来挑衅:“崔姑娘怎么在这儿?往前走几步就可看到诗题了,虽然这处没人来,独个儿赋诗一首也不是不行。”

    她语气虽然听着热切,说出来的话却不太悦耳,隐隐夹着讽刺的意味。

    崔柔仪不是没听出来,只是懒得搭理。

    她从来到这这府里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捱了半日头痛愈来愈烈,此刻连推辞的话都不想多说:“你是知道我的,素不擅诗词歌赋,就不去露怯了。”

    杜盈前半日还算识大体,没在她兄长的冠礼上与崔柔仪别苗头,这会儿已礼成,她如何还能按捺住性子?

    杜盈索性也坐了下来,手指点着桌子,满是暗示道:“不去找找你张家表兄在哪座屏风后头?我可押他今日会力拔头筹呢。”

    杜盈边说边用眼睛往那边最热闹处瞟了瞟,意指何处实在太明显,就差没说你那宝贝表哥正在与别家姑娘你来我往的斗诗呢。

    崔柔仪不怪杜盈还用旧眼光看待自己,确实以前一提这茬,就跟踩了她的猫尾巴一样,她一准儿要炸毛。

    但今时不同往日,前世被张府紧闭的大门狠狠伤过一次,她今生焉能旧错重犯?

    早慢慢收回了那点少女心思,如今避他还避不及呢。

    不过崔柔仪也了解张凛,他那样纤尘不沾衣的冷淡人儿,才不会来这脂香鬓影里凑热闹,只会嫌吵得慌还差不多。

    但眼下端午节越来越近,崔柔仪对杜盈也变得出奇的宽容,都被挑衅到面前来了,她也不过是撩了撩眼皮,半死不活的回了一句:“张大人他向来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

    这回崔柔仪连张表哥也不叫了,清清淡淡的“张大人”三个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