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访客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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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家长得什么样子罢。

    崔柔仪权衡片刻,离端午血案还有四五个月,三叔那边且不急,出了正月再去也使得,不如先顾着这头。

    可是这会儿崔侯父子已经在正厅见客了,她对外宣称尚在病中不宜见客,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贸贸然中途进去未免逾矩。

    不过崔柔仪在家中向来是大胆无拘的,前门不好进,她便打定主意从后门悄悄溜进去,横竖今日必要见一见范家父子。

    崔柔仪只消使个眼色过去,机灵的漱白染缃就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絮絮叨叨的虞妈妈,想了个由头把她支了出去。

    盈丹老实又胆小,听说崔柔仪要去正厅,立刻缩头缩脑的自请留下看屋子。

    沉碧深知崔柔仪在家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想也拗不过她,倒不如跟过去看着些。

    只要不太过火,有侯爷护着姑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算了。

    正厅伺候的那起仆从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人精,只要崔柔仪用漂亮的大眼睛威风凛凛的扫视两下,他们也就装聋作哑的放她从后门进入了。

    崔柔仪熟门熟路的穿过后廊,轻手轻脚绕过后门边一对老青花大立瓶,悄然猫在堂上的大坐屏后。

    才刚站定,入耳先是一道清润如泉的男声,似是在与崔岑谈论文章,听着有两分久违的熟悉感。

    这引经论据不急不躁的腔调,把晦涩难懂的词句都润色得清越动听起来,倒有些像张凛表兄。

    冷不丁想到张凛,崔柔仪喉头哽了一下,强自定了定心。

    她又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犹豫的把崔侯最爱的满绘松鹤延年图的屏风戳了个洞——见不着面不要紧,她还可以偷看嘛!

    本朝女儿家的拘束虽也不少,可远没到前朝那样动辄浸猪笼的地步,便也有不少待女宽容的人家。

    在家人的纵容下,崔柔仪当然属于恣意随性                                                的那一种了。她想看便看了,不觉有什么大不了的。

    仆从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空张了张嘴,作势要拦装装样子,实则并未惊动堂上的老少爷们。

    依侯爷心疼姑娘的劲儿,便是发觉屏风多了个洞,也只会问姑娘的手指戳疼了没,他们这些人精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

    崔柔仪想得更简单,要是崔家逃不过接下来的巫蛊之祸,这些好东西都得被昭武卫那帮爪牙抄了去,还不知道落入谁的口袋呢。

    叫她戳个洞,好歹算是折在自家人手里嘛——长兄崔岑早说过,她向来是很擅长掰扯歪理的。

    崔柔仪把右眼贴近那个小小的洞里,入目先是老爹那宽阔的后背。

    他正拉着范玉申老爷背对着座屏坐在正中两把大椅上,乐呵呵的看着那两个才子在面前谈诗论文。

    崔柔仪再把目光右移,才看见一个面生的书生,想来是范时鸣无疑了。

    他一如前世那样清瘦白净,态度安闲,站在堂上卓卓如野鹤。

    一身水墨领雪青袍,幽幽紫衣如丁香般轻盈,更显浑身书卷气,倒与崔柔仪想象的大差不离。

    范时鸣论容貌虽不十分出众,但胜在生了一副修眉俊眼,温如玉粹,观之可亲,就不像张凛表兄那样拒人千里之外。

    不由自主的想到张某人,崔柔仪猛的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心里恨铁不成钢:今日是怎么了,又联想起他来了。

    范时鸣和崔岑相见恨晚正在兴头上,文人么就是这样,谈文章就谈文章,非要摇头晃脑的踱步起来,以示自己在认真思考体悟似的。

    范时鸣应和着崔岑,往前踱了两步,一转身一抬头,才要吟将两句,正对上坐屏的那一个洞。

    洞里隐约见一只圆溜溜的眼珠,亮若曙星,频频眨闪,屏风后分明藏了一个人!

    两边目光一触即分,显然都吓了一跳。

    范时鸣一下将那些字字珠玉的好文章忘了个精光,生生顿在当场。

    崔柔仪机警得兔子一般,仿佛早就留好了后招,被发现后立刻脚底抹油,飞速逃往后门外。

    可是好巧不巧,许是她头上那个简练的单螺髻梳得太高了些,竟不慎撞响了廊下一串玛瑙风铃。

    “叮叮当当……”

    清脆的铃铛声乘着夹雪的冷风从后廊灌入屋内,便由不得崔家父子再装傻充愣,他们一听就知道是哪只小淘气又在搞鬼。

    崔巍脑子活络,不似崔岑那正人君子不擅扯谎,立马遮掩道:“嗐,估摸着是后边抱厦里的八哥,又从笼子里跑出来东碰西撞的乱飞了。”

    “我们家这只八哥呀,机灵是机灵,就是又聒噪又爱横冲直撞的。可我爹宝贝得紧,没得法子只好任它胡闹了。”

    崔巍脸不红心不慌,说得煞有介事,甚至还拐着弯打趣起老爹崔培来。

    崔培是粗犷武人,不拘小节,闷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