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踏青游宴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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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濯月》 

    上巳节的踏青游宴选在了京城西郊一处围湖而建的皇家林苑。

    连日阴雨绵绵,偏只有这天老天肯赏面子放了晴,宫里着人加紧收拾了一番林苑,倒也能供各路人马落脚了。

    崔柔仪一下了车,远远就见着十几个青年才俊沿着河渠而坐,玩起了文人墨客酷爱的曲水流觞。

    羽觞随波而流,自诩风雅的郎君们乘兴而书,引得一众怀春少女不远不近地从旁偷看,一时水边多丽人。

    崔柔仪不急着去凑热闹,先是环顾四周,只见这处林苑这虽不十分富丽,但占地甚广,颇有野趣。

    目之所及,林海起伏,碧水如镜,山顶还有一座半隐在渺渺云雾中的的红墙小寺,更横添了一抹禅意。

    来到此处深吸几口气,花草的清香混合着湿漉漉的雾气钻入鼻腔,精神为之一振,崔柔仪顿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夏若莘对此地不熟,未敢胡乱走动,亦步亦趋的跟着崔柔仪。

    崔柔仪正要同她说什么,就见一队斜领蓝衣的太监拍手而来,提醒众人肃静,这是宫里的贵人们要来了。

    崔柔仪立即整肃了仪容,又替夏若莘扶正了头上的玉钗,携她随众人聚在一处齐声行礼问安,而后自可三五成群的寻乐子去了。

    这一套都是崔柔仪自小到大做熟了的,夏若莘依样画葫芦,也做得滴水不漏。

    夏若莘生平第一次得见天颜,可惜只远远看了个模糊,龙体欠佳的圣上就被扶进湖心水榭去了。

    太后素与徐皇后不和,自然懒得挪动来捧皇后的场子。

    余下便只有迟贵妃及一众皇子公主随行而来,都端坐在廊亭下听皇后训示。

    远远望过去,除了皇后头戴九凤大珠钗很容易辨认外,下首另有一宫装贵妇的穿着也很打眼。

    她身披彩绣重重的缀珠宫装,臂间挽着飘然欲飞的红白披帛,高耸的发髻上是一支满镶红宝的金丝偏凤。

    服饰虽无僭越,也几乎直逼皇后了。

    崔柔仪顺着夏若莘的目光看过去,附在她耳边道:“那就是贵妃娘娘了,北线上的迟将军是她的胞兄。”

    夏若莘点点头默默记下,若能选入宫去作公主伴读,这些大小贵人便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更须上心。

    崔柔仪亲昵的揽着夏若莘的肩,把她往林苑深处带,边走边道:“迟贵妃不曾诞育公主,膝下仅有一个二皇子…哦,如今是二王爷了。”

    排行第二的皇子赵经,今年正月里刚获封定王,待一切打点停当便要前往封地了。

    不过崔柔仪觉着按往后的情形来看,他未必走得了。

    或者说只要拖到端午还没起程,他便不会想走了。

    至于压了定王一头的太子,很快夏若莘也托崔柔仪的福见到了。

    徐皇后一叫皇子公主们散了,赵纯旁的谁都不顾上,立刻兴冲冲的跑来找崔柔仪。

    在他身后缓步跟行着一位极矜贵的男子,穿了一件两肩织有盘龙的窄袖朱衣,除了太子还能是谁。

    太子其人相貌堂堂,生得阔额薄唇,修眉端鼻,双目湛湛有神,神姿隽朗端严,一国储君该有的雍容端肃的气度他都有了。

    崔柔仪之前也曾见过他几次,不过这回再见时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世人都觉着太子只要安心做着他的储君,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可惜崔柔仪深知他偏偏就是差了那一口气。

    似如今这样情势大好的时候,众人尊他敬他,那叫众星捧月;待到父子反目的那一日,所有与他亲近的人都变成了附膻逐臭的蚊蝇,一个也难有好下场。

    崔柔仪这边还在想着该怎样既不显得亲近又不怠慢的给太子见礼,谁料是多虑了。

    太子原是往这里来的,可走到半途拐了个弯儿,被他的母家表兄弟杜家哥儿给请走了。

    崔柔仪着实松了一口气,重来一世不是她不肯设法挽救太子的性命,而恰恰是历经了家破人亡的惨案,她才想明白了关窍。

    天底下哪个帝王能容得下一个比他还要得人心的太子呢?

    什么巫蛊之祸,说到底不过是个借口。

    圣上手中的刀早就磨得两面泛光了,任谁也不得扭转圣意。

    她一个无职无权的在室女,实在是力有不逮。

    若敢贸然有所动作,或与太子来往过密,被圣上察觉了去,崔氏全族顷刻就是一个死字。

    崔柔仪早知自己不是神仙,就算有些先知也救不了所有人,能否为崔氏一族力挽狂澜还未可知,更无力去管旁人了。

    崔柔仪正感慨万千间,赵纯已至跟前,兴致勃勃的问她道:“今儿天好,我带了风筝来,是去放风筝还是你想做些别的玩儿?”

    他们俩人已是十分熟悉了,连招呼也不必打,赵纯总是提前安排好一个选项再来问她。

    然而崔柔仪常常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