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牌位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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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快被你哥哥吃完了呢……怎么办?”
李发财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用余光看了眼李富贵,后者仍在面无表情地进食,他方才在包间就已经吃得肚皮圆滚,此刻的肚子更是撑成一个大球,随时都有可能胀破。
他捧着一只断手,皮肉萎缩,上面密密麻麻的褶皱,是年岁抚过的皱纹。身前的木盆中只剩下腐烂的心脏,焦黑萎缩,让人无法想象它曾蓬勃跳动的样子。
阿爷……吗?
李发财苦笑一下。
不太记得阿爷的样子了。只记得曾尝过他的大腿肉……确实很香。
“——那就让你哥哥代替吧。”
少女身旁的侍女松月走上前,手中的刀随着她的尾音一并落下,富贵的头自脖颈处落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血丝,碎肉和碎骨结结实实地飞溅到李发财脸上。
躺在莲心的少女嫌恶地一拂裙摆,即使那污秽离她还有数丈远的距离。
李发财呆呆地跪在原地,富贵的头圆润地滚到了他面前。
那头颅的眼神呆板无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与之对视片刻,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
“吃吧。”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说,像是神的指示。
他再也抵抗不住那难以忍受的饥饿,一口 咬了下去,泪水和血水混在一块,又腥又涩。
“那个叫什么李长命还是李百岁的已经用不上了,把他弟弟登记上吧,”少女冷眼看着,吩咐道,“下次这种已经废了的食材,直接宰了便是。”
在一旁围观许久的刘掌柜点头称是。他鼻青脸肿,邪魅狷狂的斜刘海油腻腻地散成几缕,原就佝偻的身体弯曲得越发厉害,整个人狼狈得像是遭受了一场毒打。
即使如此,他依然维持着毕恭毕敬的样子:“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那二人已经从后门放走了。”
少女点点头,面色明显疲惫。她敷衍地挥了挥手:“好好跟着,确保他们将货物送到南海。”
刘掌柜低头应道:“是。”
她遣散了众人,走下了莲心。
少女身量异常矮小,比驼成折叠屏的刘掌柜还要矮上两个头。长长的裙子拖在身后,身上的衣裳也不合身的宽大,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拖着裙摆,走进了一处暗门,松月垂眸等候,任她一人进去。
那是个更宽敞的殿堂,数万长明灯永恒不变地燃烧着,殿内密不透风,安静异常。
大殿中央,放置着关押巨兔的铁笼。
“母亲……”少女将手伸进铁栏杆间,试图触摸巨兔的毛发,“是我,我是阿姝啊。”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一声叹息。
巨兔似乎睡着了,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习惯了无视,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母亲,起身抬头,看向那一排排长明灯旁的牌位。
每一个牌位上都刻着名字,最上头的字迹扭曲散架,看不出形态,越往下刻得越标准,到最后甚至隐约有了书法风骨。
李姝走上前,纤细苍白的指尖轻轻拂过最底下的牌位,上面的刻痕很新,凑近还能闻到隐约的木香。
她低声道:“我给新出生的七位兄弟姐妹取了名字,母亲,好不好听?”
没有人回答,唯有最后一块牌位旁的灯火微微摇曳了一下。
“看来桐儿很满意她的名字,我也很喜欢。”
她又伫立片刻,与新牌位各个说了悄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和母亲告别,退了出去。
松月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了:“主人,佛像也该供奉了。”
李姝皱了皱眉,松月立刻扶她坐下,替她揉着太阳穴。
“那就把李长命的碎肉分一点烧了,”李姝疲惫道,“这狗屁野佛……迟早砸了。”
松月下意识抬头看那些佛像。
它们大多都是李姝从各地收集的佛像,不知姓名不知来源,还有一部分是照猫画虎找人雕的。李姝早年十分热忱于模仿人类生活,最感兴趣的便是学人拥有信仰,一晃许多年过去,她自己厌了,那吃过肉的佛像却像是活了一般,日日盯着她想要再尝尸体。
松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作为李姝最贴身的侍女,她反倒从来没有吃过那些东西。
“主人,您累了,我扶您进去休息。”她细细抚平李姝紧紧皱起的眉毛,温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