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婴儿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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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顿时消失,密密麻麻的阴冷感从指尖窜到肺腑。
她僵硬地低头看去,那一笼热气腾腾的蒸饺已然变了模样——分明就是一具婴儿尸体。
那外层如水般的丝绸,是婴儿身上的襁褓。
谢姜芨:“这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声尖利刺耳的尖叫从山洞的尽头传来,紧接着就是婴儿撼天动地的哭号。大地颤抖,迅速龟裂,洞外的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无数落叶如雨般落下席卷而来,停在枝头的麻雀相继飞散。
哭声此消彼长,像是有千百万人一同号哭,谢姜芨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暖意蔓延至骨头,傅堪冷硬的声音直接钻进了她的脑子里:“凝神,静心。”
如鼓的心跳一点点地安静下来,手背却传来了黏腻的触感。
谢姜芨睁开颤抖的眼皮,周围的一切幻想尽数消散,她这才发现,有一个人在她的对面,和她一起捧着食盒。
那人面目全非,脸部融化得七零八落,没有人样。半截身子被扯断,只残留着几根断裂的白骨。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她,四周有几丝皮肉悬垂,血肉模糊,随着细细的阴风微微晃动。
谢姜芨不敢置信地低头。
他腐烂的速度非常快,血肉像是被高温炼制过,形成一半液体一半固体的局面,凝结的血块因为阳光的照射融化,豆腐渣似的往下掉。
他的周围有几潭积水,大概是大雨过后留下的,散发着阵阵恶臭。
谢姜芨有种错觉,仿佛只要碰到那潭水,她的身体也会像这具尸体一样立刻融化。
她瞬间抽回手,骷髅的断裂的手承担不住食盒的重量,婴儿重重倒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熟悉的呕吐感再度袭来,她的胃里已经无物可吐了。
傅堪突然开口:“听闻最近世间盛行一种菜肴,可以幻化出任何食者想之物的样子、味道,饱腹感极强,食之后也极易上瘾……果真如此。”
难得听傅堪说了那么多话,谢姜芨神色恍惚抬头看他。
他无神的双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荒郊野岭,蒸饺?”
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大概是考虑到“夫妻关系”忍住了没说。
可是谢姜芨分明从他的嘴型中看到了一个“蠢”字。
谢姜芨:“……”
谢姜芨刚想抬头,却感觉似乎有一股阴毒的视线寸步不移地黏在了她身上。她下意识地向傅堪看去,后者早已挪开了视线,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不远处的婴儿它闭着眼睛,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
这就是她的任务物品,夜啼郎。
把如此恐怖的物品运输到南海,靠她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谢姜芨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重复了三遍系统的话,撑起虚脱的身体,快步追上了他:“谢谢你。”
傅堪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如鼓的心跳渐渐平息,像是被巨大的车轮碾过。
“呃,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把蒸……把那尸体吃了,”她慢吞吞地,挤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所以谢谢你。”
傅堪重新面向她。他人高大,又逆光站着,神色晦暗不清,看不 出悲喜。
气氛一时凝固,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都在说我的事情,对不起,”谢姜芨语气艰难,“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听了这话,傅堪无声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捅个对穿。
看小说和真的活在小说里果然不一样,她看女主和冷若冰霜的男主搭话不会觉得有什么,而自己这么做,好像有点像在找死。
那股阴湿的感觉又来了。
谢姜芨:“……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以为你记得。”
谁知道他真不记得呢?
她在第一时间为他编造好了身世:“你原名姓傅,婚后随了妻姓……哦,你不记得了,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结婚了要随女方姓的。这是一种荣耀。”
“你叫谢二狗,”谢姜芨编瞎话时候的眼睛亮得吓人,神色却又一本正经,有让人不得不信服的魔力,似乎刚才对着尸体疯狂干呕的人不是她似的,“你出生的那天,天降异象,村里的老人说,是犬神降临……”
“犬神……应该是哮天犬来着吧?你知道哮天犬吗?”
“不记得了吗?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慢慢全部告诉你——”
“不要赌气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真实、灿烂的笑容,“我们一起离开吧?”
傅堪就这样听着她胡编乱造,在细密的话中捕捉她脉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