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蝼蚁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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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双眸。
死到临头,他仿佛又看到了这荒谬的一生。
他一出生,还没被取名,就被测出没有灵根,对父亲和他的家族来说,没有灵根的孩子是累赘,是该就地斩杀的蝼蚁,是不该苟活于世的存在。
可父亲没杀他。谢凉知道,父亲是想溺死他的,只是怕损了自己的道心,生出心魔才留了他一命。
他长大了些,谢家依旧没给他取名,母亲日日抱着他,蜗居在谢家的下人房,看着凉凉的月色,给他取了个名。
他这才有了名字,叫谢凉。
他讨厌这个名字,如同讨厌那些名义上的兄弟姐妹一样。
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向他吐口水,砸石头,石头将他的额头划破,他们用灵力帮他修复好。却又拿起木棍打他,将他打得鲜血淋漓。
可他们还不尽兴,再一次‘医’好了他的伤...继续下一轮的殴打,无休无止。
他们说,‘你们看这个爬床丫鬟生下的小杂种,连回春术都不会。’
又说,‘他连灵根都没有,就是个小废物。’
废物吗?
谢凉觉得自己确实是,他除了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什么都没有。
他六岁时,母亲被大夫诊断出再难怀孕,于是连带着他一起,被谢家扫地出门。
被赶出去,他不觉得悲伤,甚至有些庆幸,至少远离了那些兄弟姐妹。
可母亲不开心,母亲对谢凉说,‘都是因为你,因 为你没有灵根所以我才被你父亲厌弃,因为你我才再也生不了孩子!你就是个扫把星,讨债鬼!’
谢凉觉得母亲变了,她像谢家人一样开始打他,开始把生活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
没过多久,母亲便花光了积蓄,带着他一路跋涉到了金玲城。
母亲说,她要送他走。
母亲把他卖给了醉春楼的李妈妈,因他生得好,母亲换走了十两黄金。
他望着母亲喜滋滋拿着金子离去的背影,心底空落落的。
李妈妈说,醉春楼是个好地方,来了这的孩子以后都不愁吃穿了。
一开始,谢凉也是这么想的,他终于过上了好日子。每天只要听话的学跳舞,唱小曲,吹笛子,弹弹琴,便有热乎的饭菜,漂亮的衣裳。
可很快,谢凉就意识到那些表现得最出众的孩子晚上就会消失,再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脏污渗血。
他明白,那些就是热乎饭菜和漂亮衣裳的代价。
他开始藏拙,故意在舞蹈课上摔跤,在奏乐时跑调。
李妈妈将他关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小黑屋,威胁他,‘你不好好学,就别想吃东西。’
谢凉在小黑屋内,饿的两眼发黑,才终于服了软。
他开始耍心眼,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活。
李妈妈经常对他说,‘要不是看你这小子,长得不错,我早把你扔出去了。每次都惹得客人不开心,天天吃白饭。’
他想他这辈子就这么死乞白赖的活着也行。
可李妈妈不这么想,她决定把他送给林迈...
良久,结界碎了。
林修明威严又倨傲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
“区区一个凡人,仗着结界在我飞虎锤下扛这么久。”
谢凉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鲜血从他身上不断涌出,他像烂泥倒在了血堆里。
他嘴角微微勾起,从他身上流出的血热热的,像极了那个女人的怀抱,他哀戚的眸子看向走廊那扇铁门。
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
念英与外门弟子于城郊结好防魔阵,赶到醉春楼时,醉春楼内已十室九空,他好半天才从角落里寻出一个畏缩的粉头,询问发生了什么,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想起师叔交代过的事情,念英急忙问出暗门子的方位,逼着那粉头带他上了二楼,进了暗门子。
等到念英赶到时,林修明正破了结界,准备将谢凉彻底抹杀。
念英连忙飞身一挡,替谢凉抗下了元婴修士的致命一击。
“林家家主好大的威风,文师叔要保的人,您也敢动?就不怕文师叔找您麻烦?”念英修为不及林修明,但好在身上穿着师父赠他的高阶防御法衣,这才堪堪撑住身形。
林修明视线扫过念英腰间的弟子牌,面上有了几分犹疑。
“你们老祖文茵为了这个倌人,杀我小儿,连元神都没留。你一筑基期圆满还想管本座杀这蝼蚁?”
面对元婴修士的威压,念英不卑不亢:“晚辈名为念英,拜在无相宗徐宗主座下,还请前辈给个面子,放这孩子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