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卿,那时风雪太大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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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祂心想。』
只是无酒酩酊之中,有人猛然把他拉了出来,拉回现实,叫他醒了。
“你找死吗!”
拉他的人吼得很凶。
这下乐擎枝双目终于返神。冰意从脚跟渗上来,由此肆虐至内脏、手臂、头颅。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野猫走进了家后苑的九莲湖。
现下,双腿已被湖水淹过大半。
奇了,方才不是在雪地里吗?怎么会走到这?
四周空白不见,换来眼前的沆砀冰湖,而空白中向前行进的九尾猫,更是没了踪影。
冷…好冷。
感官恢复不到一瞬,下半身便冻得失去知觉。
冻僵的乐擎枝这才孬孬地回头,沿着他被钳住的手腕看去。
抓住他的人。一袭灰色斗篷,布料后的黑亮绒毛十分厚实,隐隐能看见裹在其下的血色衣袍。
不认识。
他想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然而风雪不断扫过眼睫,阻挡视线。
面前的男孩见他还不从水中出来,又问道:“还不出来?是真想被雪砸死,变成冰雕不成?”
那语气锋利得像檐下冰锥,却是于此唯一暖的——起码比湖水暖得多。
可乐擎枝长这么大,向来都是被好声好气惯着的,头回给这等语气凶,听后,有如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贴在猫咪嘴口的老鼠,被吓得呆在原地,泪水不禁滚落下来,再而凝结成衣襟上的薄冰。
“你,你哭什么!”灰斗篷给弄得一怔,语气顿时柔和了不少,甚至还有些颤颤巍巍。
乐擎枝看不 清他的脸,但仍能感到他的手松了几下。
人嘛,总是越哭越想哭的,乐小少主又不是鬼。不过他还算坚强,没得哭声,徒有潸然泪水,哗哗的。
脸上的雨愈发大了。
雪花模糊进泪水里,突然,那人松手,抬起他僵硬的双臂、拖抱着他上了岸。
“好好好,”灰斗篷彻底柔下来,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同样流露着不知所措,“知道你冷了,冷僵掉了。”
说着,又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身上。
乐擎枝四肢已然僵尸化,全身上下只有冻得通红的五官能动,他现在抬眼,看这个比他高一截的男孩模样,可算是看清了。
眼前的人,眉清目朗。
并非是飘雪带来的氛围,并非是乐擎枝眼神不好,因为这人就是帅。
硬帅。
褪去斗篷的男孩,在给小少主披上、戴帽、系好绳后,轻轻拭去少主挂在面颊上的泪水。
哪怕仅仅一瞬的拂过脸颊,乐擎枝依旧不由道:“你手好冰啊……”
“啧,真不知道你是哪家少爷,这么娇贵,家里都给你惯成这样,还想不开来寻死?要不是我看你奇怪跟过来就…”男孩呵着白雾,打断他的话,似有三分抱怨,却又掏出一块芝麻酥糖轻轻塞进他手里,叹口气,而后转过身,半蹲下去,“…吃吧,不准再挑着挑那儿了,上来,带你去暖暖。”
斗篷残存前人余温,倒是让肢体化冻不少,得到芝麻糖的乐擎枝不再流泪,也很听话,艰难向前几步,艰难攀上红衣人的肩。
就这样,没有任何怀疑与猜忌,没有任何顾虑。
上去。
背起来。
铺满雪色白纸上,徒有几笔淡墨勾勒的足迹,与一抹灰色及半掩其下的艳红。
天地中,只有你,和我。
“我可以继续刚刚的话吗?”
“什么?”
“你的手很冰,但你的斗篷很暖和。”
『庄严古朴的大殿里,青火摇曳于幽黑之中。
祂坐殿上,神情严肃。
在祂之下,一女子及地而跪,双手撑地,脑袋死死沉下去,不敢抬头,颤抖着。
祂手中一本厚极的簿子,页页字如蚁聚,上面记录无数人间姓名,而祂边用手指着边一页一页细细翻看,直到那三字映入眼帘——乐擎枝。
而同这名字被一大片朱墨洇去一起的,叫做齐遐。
祂手指于此顿住,紧盯此页,皱皱眉,道:“月女,其他人无所谓,但我早嘱咐过别给这孩子连姻缘,你作何解释?本座的计划可是被你扰乱了。”
姻缘簿的红线一旦连上,无论生死,哪怕天上的大帝下来,也是不可撤销的——除非,是被牵线者的本人意愿。
“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方才奴婢的墨水不慎翻倒,簿子就,就……”
祂倒是笑笑:“哎呀,看你长得这么水灵,放过你了。”
月女顿时抬头,满脸泪痕也挡不住欣喜:“啊,奴婢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