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危险分子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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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人家的灵堂里,檀香缭绕,烛光摇曳。www.yadaoge.com

    一排排白色的纸花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和尚们盘坐在蒲团上,诵经声在幽暗的堂内回荡。

    陈英杰身着素白孝服,跪在灵前满地打滚,泪水浸湿了脸庞:

    “爸爸,我的好爸爸,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声音沙哑而悲切,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凄凉。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现场众人红了眼眶。

    穿着唐装的东家在后堂阴影处连连竖起大拇指,直夸陈英杰演得比死了亲爹还真。

    这一场结束,陈英杰热得直冒汗。

    借口上厕所的功夫,他躲在院子的梧桐树下,地面上铺满了干枯的秸秆,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把准备好的纸条塞进鼻孔,开始给李博文打电话。

    连打两个都占线。

    “阿杰,你又在这儿偷懒。”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陈英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人却不依不饶:“还有两场呢,再不来东家要发火了!”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猜测李博文这会儿大概睡了,他便跟着那人重返灵堂。

    堂内烟雾缭绕,麻将声不断。

    陈英杰端坐在蒲团上,四周点着长明灯。

    棺材前的遗像旁,摆着一个油光发亮的清蒸猪头,猪鼻孔里插着两根中华香烟。

    陈英杰就这么看着猪头发呆。

    角落里有人在打牌,有人在院子里烧纸钱,阵阵火光映红了脸庞。

    几个和尚歇息着喝水,两个裹着素衣的妇女坐在棺材边的秸秆堆上嗑瓜子聊天,时不时还哈哈大笑,军乐队在一旁擦拭着铜管乐器。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掏出一看,荧光屏幕格外刺眼,竟是李博文打来的。

    他慌忙撕了两条黄纸塞进鼻孔,接起电话:

    “喂,爸。”

    “是轩轩啊。”

    “爸,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你没去上课?”

    “嗯,刚才的事我想解释一下,我......”

    可是话未说完,该死的木鱼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和尚们的诵经声随即飘来,在空旷的灵堂上空回荡。

    “你那边什么声音?”

    “没...没有啊。”陈英杰踩着吱呀作响的秸秆,一边往外溜一边强装镇定,“我没听见什么声音。”

    一只手突然从昏暗的走廊伸出来抓住他:“马上开始了,你又要去哪?”

    陈英杰尴尬地笑笑。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更让他头皮发麻。

    不远处刚才还在有说有笑的两个妇女,像是约好了似的,突然变了脸色,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爹爹哎,我的好爹爹,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喂?喂?那边什么声音?”电话对面声音急切。

    “爸,我在参加葬礼。”陈英杰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就后悔得直冒冷汗。

    火上浇油的是,军乐队的铜管乐器这时也突然齐声怒放。

    小号手涨红了脸,长号手鼓着腮帮,军乐队煞有介事地演奏起哆啦A梦的主题曲。

    那声音洪亮豪迈,震得两边的白幡簌簌作响。

    在两位妇女的哭声带动下,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夜空。

    “谁死了?”

    陈英杰见实在是圆不下去,胡乱答道:

    “房东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陈英杰叹了口气,认命道,“爸,该我磕头了,我先挂了啊。”

    *

    韩沛真一路跑上来,推门时还在大口喘气。

    映入眼帘的是李博文紧锁的眉头和手中的手机,护工阿姨朝她轻轻摇头。

    “爸,其实早上铭轩跟我说了,他那边只是......”她急切地想解释,却上气不接下气。

    不等说完,李博文抬手制止了她:

    “轩轩刚才说,房东死了。”

    “什么?!”韩沛真愣住了,“开什么玩笑?”

    “没错,我都听见哭声了。”李博文抬头望着她,一脸惆怅,

    “他的房东,在早上的枪战中不幸遇难了。”

    “是鞭炮,是鞭炮声啊......”话到嘴边,韩沛真突然意识到现在的真相是多么苍白无力。

    这个陈英杰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事态已经开始往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

    窗外的夜色渐深,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