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树花一寸灰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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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准掉眼泪了。他是最讨厌送别的。”玉蕊望着烟火,眼里涌动着一种哀伤。

    他是最讨厌送别的这就是他当日不肯现身盘门的原因吗?杏娘遥望着记忆深处的那一片渌波,不禁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怀念。

    “薄荷药膏留下。”蝉嫣刚转身,玉蕊就叫住了她,只见她揉着左边的太阳穴,从蝉嫣手中接过了薄荷膏,杏娘原本还以为她头疼不过是托辞,未料她竟是真的。

    清凉的薄荷味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与雪后初融的清爽气息一起,强烈地刺激着一个从来都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江湖醉客。

    “这真的是红槿花心粉?”吴希夷再次问起,这次他是在问玉蕊,也在问自己。

    “九爷,是与不是,明日便可见分晓。”玉蕊说着,收起了香灰。

    “明日?”杏娘不解地问道。

    “红槿花心粉,通常与苏合香一起混用,一来二者颜色相似都是紫红色,不易分辨;二来苏合香香气浓郁,能够掩盖红槿花心粉的味道,所以极难被人发现。不过,槿花不见夕,一日一回新。这红槿花心粉虽说已被人研磨成粉,可的本性没有变,到得明日,它又会变成原本的颜色。所以,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就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红槿花心粉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香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杏娘依旧不解。

    “烛映合欢被,帷飘苏合香。娘子觉得,这种和苏合香一起混用的香会是一种什么香?”玉蕊的眼神向杏娘作出了解答,“闻此香者,情迷意乱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它还会让人产生一种亦梦亦幻亦真亦假的错觉。比起玉楼春,它可要卑鄙多了!”

    卑鄙二字,之于棋声花院,当之无愧。

    “卑鄙无耻!”

    “娘子说的是谁?”

    “自然是那个采花贼。”

    “不可能!”

    吴希夷突然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大声说道:“绿天芭蕉绝对不可能和林江仙串谋。”

    杏娘和玉蕊面面相觑,然后怔怔地望着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吴九爷,她们不知道这个一直究问着“这真的是红槿花心粉”的吴九爷,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肯定的论断来。

    杏娘只知道,从蝉嫣提到棋声花院的红槿花心粉开始,吴希夷的脸上就流露出了一种惊疑的表情,似乎是这红槿花心粉的出现再次推翻了他心中某个已经基本定型的结论。而随着他眉心皱纹的不断加深,他的表情也逐渐从犹疑变成了肯定。

    “九爷说的是,林江仙有他的玉楼春,自然是不需要棋声花院的红槿花心粉来画蛇添足的。”玉蕊适时地接道。

    吴希夷没有应答,心烦意乱地抓着自己已是一团乱麻的脑袋,五根手指深深地嵌入了他那早已被十指犁乱的头发之中,似乎还在为自己的结论被推翻而懊恼不已。

    良久,他才命道:“玉蕊,你把刚才他们各自说的证词从头至尾梳理一遍,说于我听。”

    玉蕊略一沉吟道:“按照林江仙的说法,昨晚,他救走祁夫人之后,就去了上游,欲找祁爷会和,可不巧遇上了陆渊博,不得已改变了计划。可等他摆脱陆渊博再次回来时,祁夫人已经不见了。而后,他遇到了不言不语和尚被黑面鬼的两个徒弟纠缠。他顾及同门之谊,于是出手帮了自己这两位师弟,之后,他们五人一直缠斗,未有分离。”

    吴希夷细细地听着,一言不发。

    玉蕊接着又道:“但根据钟少庄主从破庙之中带回来的证据看,林江仙当晚应该还去过下游,目的是要杀竹茹灭口,可惜事与愿违,竹茹并没有死,还被救了回来。”

    吴希夷还是没有说话,紧锁的愁眉似乎还没有找到“解锁”的突破口。

    “短短几个时辰内,去了下游,又去上游?这可能吗?”而这时,搀着他手臂的杏娘却开口问了一个不起眼的问题。

    但她一问,却在玉蕊和吴希夷的眼睛里投进了一丝光亮。

    玉蕊默然片晌道:“如果单单是两地往返,以林江仙的轻功来说,他是做得到的;但是如此奔波之后,还要与陆渊博交手,并安然无恙,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嗯。”吴希夷目光深沉,拈须沉吟道,“今日之事,粗看似铁证如山,但细看来,疑点颇多,你务必仔细点。”

    看来这个半生都在醉梦中度过的人,并不只会说醉话。

    “是,九爷!”玉蕊奉命唯谨,迅速收起薄荷药膏,拱手道,“我立即派人去破庙一带再好好查查。”

    “另外,想办法找到陆渊博,问问看他昨晚是否真的跟林江仙交过手。”

    “是,九爷!”

    “眼下看来,潇羽极有可能是在那个黑衣人的手里。”

    吴希夷吃力地抬头望空叹了口气,满天的愁云让他的心口感到一种透不过气儿的窒闷。

    尽管他已经得知师潇羽生命无虞,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内心真正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