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云天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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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声地搬来了另一张躺椅放在旁侧,景华将躺椅往庄与这边拉动了些,也躺了上去晃起来。

    花照水,霞流辉,丽水摇波,紫云低垂,夕影柔推锦荷翠障,香风轻度岸花汀草。

    涨痕处,云台上,两张躺椅相错着轻摇,景华侧过脸看庄与,他正望着天上的云霞,那霞影倒在他眸中,抹开在他的眼梢上,欲红还休。

    景华看了一会儿他,想和他说话,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庄与转过面来,合起的扇骨搭在唇边,眉眼轻笑,轻轻的对他“嘘”了一声。他微笑着,在天光里转回脸去看着天穹,他放任自己耽溺在这曼妙的云光水色里,衣衫轻动,长发从躺椅上滑落下去,发梢浸没在湖水中,与这浓稠的天水亲昵的纠缠在一块儿。

    景华也抬头望天,他在寂静里听见万物轻语,霞云在苍穹流走变幻,天上水间,万般色彩浓烈叠溶,模糊的天地在湖面上亲密相接,他们荡摇在躺椅上,这躺椅仿佛成了荡漾的轻舟,这轻舟飘荡在这云水间,一切都变得渺远。<                                                /p>

    景华在此刻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自由,身和心都是轻盈的,清净的,安宁的,他闭上眼睛,在云光里睡着了。

    他难得睡得安稳,做了梦,但没往日难挨,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宫娥在殿前掌起了灯,荧虫点点,烛影摇红。

    他起身去看旁边的人,庄与躺在藤椅软榻上,在夜光下睡的正熟。

    景华拂走他身边的荧虫,挨近了看他,他睡得乖巧,呼吸清浅,全然不觉自己睡在天地之间,睡在敌人身侧,他入了梦,尘俗之事便再也打扰不了他。

    看得景华生出了点儿慕羡之意,他心里事多,睡时多梦,常难安寝。

    折风见主子睡着了,从暗处现身过来,瞧着熟睡的主子犯了难,在秦宫时,主子也有在别处睡着的时候,但每每那种时候,襄主都会出现抱他回去,他一个侍卫,抱着主子成何体统?尤其还有旁人在场,他怕坏了主子名声。

    折风犹豫,想着是否要叫醒主子回去再睡,却见一双手抄起了秦王的脊背和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今夜歇我这里吧。”景华抱庄与在怀,也未惊动睡梦里的人,庄与挨着劲儿,侧脸靠过来枕在景华肩头。

    折风没来得及说话阻拦,景华已经抱着人转身进了屋,他绕过屏风,走到里间的床榻前,将庄与轻轻进柔软的被褥里,折风跟进来,正要说“被褥要换新的”,景华已经先一步拉开自己昨夜用过的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庄与还穿着鞋,折风要上前去脱,却被景华挪到榻尾弯腰的动作挤得往后退,就见景华将手深入被尾中,动作轻缓的为庄与褪去了鞋袜。即便都是男子,也在拂台宗的时候见过他的赤足,但景华还是很君子,没在旁人面前轻薄了他。

    景华放下鞋,见庄与的手指还露在外头,又想上前给他掖被,折风怕景华去给庄与解衣裳,忙挤进里头去,三两下放开床帏,双手一扯合拢起来,把主子罩在里头不让景华再看,跪下道:“不敢劳烦太子殿下,属下会照顾好主子。”

    景华伸出去的手呆了片刻,收回来,站直了,摸了摸鼻尖儿,负在身后,“嗯”了一声,转身到外间去了。

    折风了松了一口气,转身又为庄与仔细铺床盖被,他怕有人窥探,不仅把床帏拢的严实,又去放下了里间的帷幔。

    屋里点着熏香,折风出了里间,走到那香前用掌劲摁灭了,抬头看见了景华的目光,垂首时言简意赅:“不好闻。”

    景华想到庄与的确不喜熏香,便没说什么,又往里间走,折风紧张地拦在帷幔前:“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好歹让我拿床被褥。”景华有些无奈,明明是自己的屋子,怎么感觉自己反倒像个要闯别人闺阁的登徒浪子?

    折风让开身,跟着景华进了里间,他守在床前,看着景华从箱柜里抱了被褥,没叫他挨近床榻,目送他出里间去了。

    景华挤在外间榻上盖着被子一夜没睡好,折风抱着刀守在里间庄与床榻前一夜没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