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炙烈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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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往回走了,景华也顾不得戴好腰间的佩玉,出了伞面走进了雨中,他淋着雨快走了几步,踩着流光挤进庄与的伞面下,未及庄与说什么,他已经从庄与手中拿过了伞柄,把雨伞撑高了,又从折风手里拿过琉璃灯提着,那流光晃在二人脚下,他看着庄与道:“我送你回去。”

    其他人也陆续从屋里出来,见他们两个站在阶前路口上,谁也不敢越过去先走。

    折风已经识趣地隐起来了,庄与看着脚下的流光,轻声道:“走吧。”

    二人沿着折桥往回走,谁也没有说话,在静籁里听雨敲打着伞面,琉璃灯照在雨水里,流光里是二人薄薄的倒影。

    默然的走到庄与住处,在阶前停了步子,庄与抬手握住伞柄上端,侧面过来看他:“我到了,多谢殿下相送。”

    景华将灯提起来一些,在光里瞧清他的面容,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生气或者什么别的情绪,这让景华越发摸不准他的脾性。他没把伞柄松开,语气柔和地跟他商量:“雨还未停呢,回去要生病了,秦王陛下把这伞借我遮雨吧。”

    庄与看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灯也借你了,殿下回吧。”他转身走出了伞面,走进廊下进屋关了门。

    景华在他阶前站了片刻,撑着伞,提着灯,转身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松裴没敢回去歇着,他安排了众人各回各处,就来景华殿前请罪。

    景华看到他                                                没理,收伞进了屋,他把灯和伞搁在桌子上,雨水很快浸湿了锦缎做的桌布,他挥开前来收拾物品的宫娥,坐在桌边,任由那灯伞上的雨水顺着桌布滴落,水声滴答,灯光明灭,松裴站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喘。

    “你玩心重,”景华看向他,“拿宋桢取乐本宫不管,他本就罪有应得,可你不该把秦王也拿来说笑!”桌上打了雨水的琉璃灯从下往上照着他的面,让他比看起来更威严,“他敢只身到吴国来,就是不怕你,他也不怕我!他分得清自己的位置,你却还没搞明白他和你什么关系,所以叫人说得下不了台面来!混账没耍好,反倒丢了脸!”

    松裴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混账在哪里,但太子殿下生气责备,他这个做臣子的也只能顺毛捋,忙说“是是是”。

    景华见他敷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要跟他较量,要么权场上阴谋诡计的跟他算,要么在沙场上光明正大的跟他打,在口头上逞一时之快算什么本事?他来这么些天了,你还没查明白他究竟为何而来,你就先把自己的底儿给透了个干净!你以为他是谁,挨了你的辱也只能忍气吞声?你今日惹恼他,他明天就能叫你打掉牙往肚里吞!”

    这几句话随着窗里灌进来的冷风,恍然间把他吹醒了,他懂了太子话里的意思,松裴跪了下来,叫:“殿下……”

    景华说:“这几年给你尝的甜头太多,纵坏了你,教你没了自知轻重,也是时候让你到沟堑里吃些教训苦头。”他起了身,负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君王:“这回我不给你出主意,你自己跟他玩儿,玩的明白畅快了再来找我。”

    松裴还要说什么,景华挥手让他退下,松裴起身,蔫怔怔地往外退,走到门口,又听景华吩咐:“他席上没怎么吃,叫人给他送些清淡的宵夜过去,侍奉的人留几个机灵安静的就够,挤一屋子宫女宦侍要给他唱大戏么?”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灯火罩在濛濛的烟雨里,倒映在盈盈的湖水间,晕得迷离,晃得破碎。

    慕辰倾抬伞面,欣赏着这雨色,他听到远处的钟声,在幽远的钟声里和来人轻声道:“江南的雨,真是好看。”

    “景好,只是这里的人令人生厌。”钟离望撑着伞,走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看寂夜里的雨景:“你早就认出我了。”

    慕辰轻轻一笑:“声音听出来的。”他侧过脸看他:“你是楚国公子,那夜你进我房间,该不是巧合。”

    钟离望道:“他让我杀了来吴国赴宴的楚国使臣,栽赃陷害给你,如此,你便不可能再向太子求娶我了。”

    “可你没有。”慕辰问:“为什么呢?”他又道:“我也不是非要与你成亲,只是我听说你在楚国过的不大好,我是想要楚赵盟约,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接你到赵国来,过个两三年,我去了,你就可以远走天涯,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改变了主意,”钟离望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我不知道你为何帮我。”

    慕辰看着淋漓的雨幕:“我曾经,得到过一些冷将军的照顾,你是他的儿子,帮你,也算是报了他的恩德。”

    钟离望道:“好。”他看向慕辰,跟他说定了:“我等你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