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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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印象里的母亲总是郁郁寡欢的,很少真心笑过,带给她的情绪大多都是悲伤,她不喜欢母亲那样,她喜欢笑。

    她从未想过入宫为妃,姨母却强加给了她这样一个野心,因为姨母不相信真情,只信权势,因为她说帝后曾经情深如今也如陌路人,母亲也如此,与其在平凡人家里受气,不如坐拥着女子最高的荣华受气,皇后输了真心尚且还有皇后之位和太子作安慰。

    可那又如何?她实在厌恶争抢。在宫里十几年,她仅仅是个孩子,仅仅是个伴读都时时刻刻身陷囹圄,何况成为宫妃呢?

    所以就算她与宋添锦两情相悦,就算有一日她想明白愿意交付真心给宋添锦,而非利用,但她也要犹豫,既是因为不想斗争,也是因为皇后的前车之鉴。不管再怎么斗,若是一颗真心被践踏,斗赢所有人也是徒劳。像皇后那样,满心欢喜嫁给自己喜爱的少年郎,终究还是相看两相厌。如果男人都会变,那她希望既记忆里的宋添锦一直是现在最美好的模样。

    她没有办法改变姨母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未来。当然不是纠结到底选齐舟还是宋添锦,她纠结的是顺从姨母还是远离这一切。

    齐舟是个书呆子,为人老实,也许嫁给齐舟她不会担心那些纷繁覆杂的问题,可以安安稳稳清清静静过日子,即使她一辈子也不会对齐舟动真心。可她既不愿利用宋添锦,也同样不愿利用齐舟,她都会觉得有所亏欠,亏欠宋添锦的是有意接近,亏欠齐舟的是难付真心。

    她真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她同那些妃嫔斗智斗谋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心狠,她讨厌自己那样,或许她母亲就是因为选择了狠戾却又放不下最后一点良善才最后赔上了性命吧。若她母亲完全弃了良善,就不会心软放阮氏进府,也不会叫阮氏活着。

    不一会儿,她隐隐听见了喧闹声,由远及近。应当是宴席散了吧,她并未身处人群之中却也能感受到那一片熙熙攘攘。

    “明日似乎要下雨,湖边颇有些凉。既早早离了席,怎么不回小筑歇着?”耳边飘来一声关切,随后似有什么东西轻落在身上,垂首看去,竟是件披风。阿玿心绪太过繁杂,竟没有注意到脚步声。

    听到这个声音,阿玿嘴角不经意翘起,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些:“走一走,醒醒酒。”

    “几个月不见,姑娘家家的倒是学会喝酒了?”

    “不多,几杯而已。”阿玿撇撇嘴,她其实滴酒未沾,倒是他身上的酒气快要将她熏醉了。

    “阿玿。”宋添锦凑到她耳边轻轻换了一声,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阿玿知道不妥,却感到心安。

    “瞧,你没有推开我。你心里是不是有我?”说着,又抱得愈发紧了些。宋添锦那时看见阿玿挣脱了齐舟不规矩的手,便执意想试试在阿玿心中自己与齐舟是否不同,答案他很满意。

    阿玿忽然清醒了一些,宋添锦这个举动比凉风都好使:“先前我管宫女要了件褙子穿着,冻不着。”宋添锦就爱和阿玿犟嘴:“我不管,穿褙子不如我抱着暖和。”

    阿玿想要改变一下当前的形势,微微用力想试着挣脱开宋添锦,无果,她想起三个月前,宋添锦在正澈亭与她告别的情形,与这一幕倒是相似。

    她哑声道:“我醒完酒了,该回去了。”

    宋添锦不依不挠,就是不愿意撒手,无赖道:“我还醉得晕晕乎乎的呢,你陪我。”

    阿玿拿他没办法,双手交错裹紧自己。

    “刚刚齐舟和你说话了?”

    阿玿点头,她嗅到了醋意。

    “你不许同他说话,男女授受不亲,更别说动手动脚的事情了。即便有非说不可的话也要言简意赅,左右说几句客套话就行了。他对你上手了,他就不是君子,你不用把他当回事儿。不,你们不会有非说不可的话的,有什么话是不能当我面说的?”

    阿玿无语凝噎,那现在是谁不顾男女之别在抱着她呢……

    “不止是齐舟,别的男子也不行。”阿玿无奈点头,想转身推开他,他的双手却满是力气,裹得紧得很,趁着酒劲胡言乱语:“阿玿是我的,你是我的阿玿。”

    阿玿深吸了口气,附和道:“好,是你的,都是你的,齐舟也是你的,我送你回宫好不好。”

    宋添锦突然变得温顺,乖乖道:“阿玿送我回宫当然好了,我喜欢阿玿送我回宫,我喜欢阿玿。”这才缓缓松开了她,改用一只手抓住她手腕:“我刚刚看见齐舟也抓你手腕了,不行的!这是不合规矩的!你要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非礼勿碰,他不能碰,别的男子也不能,只有我可以。走,阿玿送我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