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去隔壁的小镇上，那里有更多好吃的食物……”

    芬里尔的笑容变得僵硬了。克莱尔所期待的未来非常朴素可行，但是，他可能连这些都做不到了。

    克莱尔的絮絮叨叨依旧没有停下来，纠结了一会，芬里尔开始扯起系在腹部的布条，克莱尔绑得很紧，他解得有些困难。

    “你在干什么！？”克莱尔试图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做出这样剧烈的动作。

    克莱尔的阻止没起到作用，芬里尔成功扯下绑在腹部的布条，眼前的景象让克莱尔生生止住了声音。

    那不再流血的伤口没有结痂，依旧大喇喇地横贯狼人的腹部，而那伤口中隐约闪着一丝金光，似乎在阻止伤口的痊愈。

    那颜色和勇者剑上的光芒十分相似。不，不止在剑上，这抹光芒克莱尔肯定还在别的地方见过，但是她暂时想不起来了。

    “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不想看你做无用功……”狼人放弃般地躺了回去，“我不会痊愈了。”

    克莱尔干瞪着那伤口，但是直觉告诉她，芬里尔说的是事实。那金色的光芒闪烁着，深深刺进了克莱尔的眼睛和内心，克莱尔不由得流出了一颗眼泪。

    “不可能！”克莱尔没抑制住声音，她叫喊起来，“绝对还有什么办法的！”

    “克莱尔。”芬里尔安静地看着她。面对狼人这样不同寻常的神情，克莱尔说不出话了，只有眼泪在她眼里打着转。

    “不……”克莱尔低下头，她丢下黑猫扑倒床前，紧                                                紧抓着被子的手颤抖着，“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伤心欲绝的克莱尔，芬里尔苦恼地挠了挠头，“别这样，显得我很绝情啊。”

    “那就不要告诉我这种事啊。”克莱尔的声音变得沙哑，虽然隐约有这种预感，但她不想，也不敢朝那个方面去想。

    “没办法，我不擅长隐瞒。我的良心过不去……话说我竟然有良心，真是奇怪。”芬里尔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但是说出来好像也很难过啊。”

    克莱尔痛苦地咬着嘴唇，狼人继续说了下去：“不要太伤心啊，即使没有我，你也能继续生活下去，不是吗？也许会魔王城，也许就继续在这里生活。你也很喜欢这座村庄吧，那就像别的人类一样，在这里平稳地度过一生……”

    “我不好！”克莱尔红着眼眶，死死瞪着他，“不要在这里擅自决定我的人生！你现在好不起来我这一生都不会好了！”

    芬里尔目瞪口呆，亏他好不容易才造出这种氛围，没想到克莱尔完全不给他面子。

    “我都投靠魔王了，怎么还能像别人一样生活？！不被砍死都算万幸的了！”克莱尔使劲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我都已经是人类的叛徒了，早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啊……”

    “克莱尔……”狼人被克莱尔的激情吓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克莱尔流着眼泪瞪着他：“我们可是朋友啊，怎么可能让我只是看着你死去而什么都不做？”

    “朋友……”芬里尔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不小心笑出了声，连肩膀都开始颤抖起来，完全不顾伤口传来的痛感。

    克莱尔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笑了，两次都令她难以理解。她揪住狼人：“别笑了，快说啊，肯定有什么办法的！”

    “要是有这种办法，我就不会躺在这了。”芬里尔平复了呼吸，但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消退，“我只是很高兴。没想到被人类认可竟然能让我这么高兴。”

    “不过——”芬里尔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克莱尔，不要逃避现实。”

    克莱尔神情复杂地盯着他，她在逃避现实吗？克莱尔已经搞不清楚了。她只是想要周围的人都变好，为什么连这点都如此难以实现？

    “即使我死了，也没有人会怪你的，魔王大人肯定能理解。之后你肯定能活出更加精彩的人生。”芬里尔这次没给克莱尔插嘴的机会，“不要否定这点，你还只是个小姑娘呢，还有很多有趣的未来可以体验。而我——”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克莱尔哽咽了，她何尝不知道此刻狼人嘴里永远的意思。克莱尔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是每一次都如同钻心剜骨一般痛苦。

    在她心里，随着痛苦不断增长的，还有势必要打到勇者的决心。他怎么可以从她这夺走这么多东西，而没有受到一点代价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克莱尔陪着芬里尔，偶尔与他交谈几句。但大部分时间狼人都被痛苦折磨得不断挣扎，呻吟。那诡异的光芒似乎在侵蚀他的身体，蚕食他仅存的生命。

    最后，狼人的呼吸还是变得微弱下去，然后在克莱尔因泪水而潮湿的视线下，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