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骨，软绵绵地瘫倒在地，面上尽是不甘之色。

    宾客们早已逃到外围，空旷的席面冷清寂寥，大夫给委之舟止血时工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在此刻更显清晰。

    “哈哈哈哈，”叶绫苦笑起来，“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这演什么情深似海的戏码？不过是你想让我觉得你过得比我好罢了，天生的贱骨头，竟还妄想抢我的风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哈哈……”

    叶芠微微颔首，语带歉意道：“诸位都看到了，我这个大姐姐神思恍惚，语无伦次，不慎冲撞了诸位，实乃无心之失，我在此致歉，但若不是亲眼所见，单凭我一面之词，想必京中人也不会相信我这样名声烂臭的人所说的话，所以我想借今日机缘说出真相，以正视听。”

    “其一，叶绫自幼年起，便对我施以暴力，误我学业，损我身子，甚至将我推入湖中，企图让我溺毙其中，幸得善人援手，方才侥幸余生。”

    委之舟眉梢不禁一跳。

    “其二，她屡次三番闯入酒楼，使我不得安宁。”

    “其三，她与阿钦早有私情，暗通款曲。”

    此话一出，叶绫立马急红了眼，指着她道：“你信口雌黄！”

    大娘子一口气没上来，颤声道：“不，绫儿，不会的！”

    叶芠置若罔闻，向叶宰相一拱手，道：“父亲，女儿本欲隐忍不言，以免家丑外扬，但今日她伤了我在意之人，还想置我于死地，若我今日不说，恐怕日后再无昭雪之日，我说                                                的句句属实，赵公子与这位姑娘皆可为证，望父亲明鉴。”

    说着，她将宋蝶衣拉至跟前，赵子铎也慌张地点点头，“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啊！”大娘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安小娘轻拍叶芠肩头，温言安抚，“好孩子，既然都说开了，那就回家来吧。”

    叶芠轻抚她的手背，眼眸低垂，声若细丝，“娘，女儿不肖，累及家门，损了宰相府清誉，实是无颜再留府中，再者，经营酒楼是我的理想，我不想放弃，今日之后，我与委之舟的事必定会遭京中之人非议，所以我……我想去外面闯闯，或许能寻得别样的天地。”

    叶宰相闻听此言，面色铁青，头脑发胀，道：“什么？你要离京？”

    叶芠抽抽鼻子，抹了把眼泪，道：“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曾答应过您，要闯出一番功业，女儿决不食言。”

    叶宰相面色沉郁，不再言语。

    “可是芠儿，你自小就身子弱，叫我怎么放心你。”

    “放心吧娘，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旁的阿钦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二小姐，眼见着我是要死了，但腹中尚有一段旧事，不妨在此说了罢。”

    叶芠半信半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那男子，早在数年前，你便见过。”

    “就在府内的碧兰湖。”

    刹那间，那面纱掉落时昙花一现的面孔再度映入叶芠眼帘，叶她猛然瞪大双眼，心绪激荡，一时没站稳，只得借柱支撑。

    “你、你说什么？委之舟他就是当年那个救我的人？”

    安小娘难以置信：“竟是他救了你？”

    阿钦甩甩头发，悠悠回忆道：“当年赵家入府赴宴，大小姐将你推入湖中，留我在岸边看着你溺死，而这小子不知从哪个旮沓里出来直直跃入水中把你带了上来，我见他坏了大小姐的好事要去阻拦，与他缠斗良久却未能胜其一筹，只得溜了。”

    “谁知今日与他交手，那熟悉的章法，便让我想起了那日的人，虽蒙着面，但那双眼睛我倒是记得很清楚的，这才认出了他来。”

    叶芠跌坐在地，良久无言，只觉心痛如绞，血脉似凝。

    “怎么样？二小姐？你的恩人又一次救了你的命，你的心一定很痛吧?若他因此伤了腿脚，成为废人，你怕是要悔恨终生吧？如此看来，我与大小姐的筹谋倒并未付诸东流，哈哈哈哈哈……”

    叶芠双眼泛红，迅速站起，一把掐住阿钦的喉咙，怒吼道：“畜生！！！”

    安小娘立刻上前，试图将她拉开。

    “芠儿！你冷静一下！”

    “我杀了你！！！”

    眼见着阿钦面色渐渐青紫，叶芠才反应过来，蓦然松开了手。

    她再也撑不住了，扑进安小娘的怀抱，泪如泉涌。

    而不远处的厢房里，委之舟轻挑竹帘，透过薄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放下帘子，深吸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呼出，渐渐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