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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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春闺》 

    “沈、你是怎地了?”

    杨远清在家中枯熬了半天,晨起就被杨母叫进房中耳提面命听她念叨着三从四德,最后还是算着快到了散值的时辰才伏低做小找了由头得以脱身。

    成亲四年,他从未觉得沈旆宁如此顺眼。

    只是当轿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看上去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杨远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揣测牵动着眉心突突直跳,把想说的话咽回去后快步上前一把捏住沈旆宁的手腕,声音急切又忐忑:“可是出了纰漏露了马脚了?”

    并未注意到沈旆宁神色间的疲惫,杨远清把穿帮丢官掉脑袋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嘴里也喃喃念叨着她为何如此不仔细。

    腕骨处被捏得一片生疼,沈旆宁从殚精竭虑中回神,无力撩起眼皮,将他脸上不满责备的表情尽收眼底。

    “好歹当了两年的官,脑子却没半点长进。”想到险些落入被一问三不知的境地,沈旆宁就不由得将双眉拢紧:“若是被人看穿,现在回来的便不是我了!”

    病中三天,她分明让他将户部需处理的事宜提前告知,可今日去若不是那李同无意中提起,她连临时想应对法子的时间都没有!

    提心吊胆半日,再也按耐不住火气的沈旆宁猛地一甩袍袖硬生生将手抽离。

    自成亲以来她便放下闺阁中的任性,依照三从四德,一心只想着当好杨夫人,和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现在想来......

    她敛下眸,压下心底郁气,面无表情的脸上似霜雪附着。

    杨远清从未见过沈旆宁对他摆出过这样的姿态,哪怕顶着的那张是他的脸。其中反差也足以让他感到惊诧。

    等他回过神来抬头看才发现见人已经走远,连忙抬脚跟上:“你这又是在耍哪门子的脾气?”

    他不过就是担心才多问几句罢了!

    得知无事杨远清的心才又落回了肚子里,只是刚进门,就迎面撞上迎出来的杨母。

    “我儿今日——”

    只一眼,杨母便看出儿子脸上极力忍下情绪,再见从门外匆忙追进来的儿媳,顿时拉下脸:“沈氏,远清大病初愈又劳累半日,你怎地就半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非要缠着他?”

    “又不是那刚成亲的小媳妇,非得和夫君如胶似漆腻在一块。”

    语气愈发不耐:“今儿个让你炖的莲子桂圆羹呢?还不快去端来?”

    杨母因早年丧夫,一心将寄托放于儿子杨远清身上。两人还未成亲时从面上并不知她性子苛刻,可自打成亲后沈旆宁就发现婆母好似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沈旆宁虽有自己的脾气,但也能体谅她的不易,轻易不会跟她起争执。最多的时候就只是沉默着无声抗议。

    她本分做好身为儿媳和小辈该做的,认为真心总能换真心。

    从耳边传来不满的训斥声中清醒。沈旆宁不慌不忙走到杨母身旁,挑眉望向满脸不甘愿却又只能往肚子里憋的杨远清,戏谑从眼底划过:“记得多盛一碗给娘。”

    两人互相搀扶着进屋,被留在原地的杨远清总觉得现在的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站在寒风中望着两人的背影,隐约传来的嘘寒问暖落在耳朵里让他心底顿生酸楚。

    回想起刚才被亲娘训斥的话。

    他哪有缠着沈旆宁!

    不过是担心她今日在朝中的情况才多过问了几句!

    念头才刚升起,杨远清又有些恍惚。

    往日他散值回来母亲也是如此说沈氏,而他......

    忆起的场景硬是叫他喉梗处生出一片涩然。

    -

    仲冬时节,白昼从未停留般不消多会就好似随着茫雾消散。

    等杨远清伺候着杨母歇下后天色早已陷入沉寂,拖着疲乏沉重的脚步回屋时,烛火昏黄依稀从窗牖中透出,显得寒夜更是寂寥。

    刚要推门进去,忽然望见投映在眼前的剪影,杨远清的手倏忽停在了门扇上。

    屋内。

    沈旆宁低伏在桌案上,直勾勾盯着刚从书格上取下的书发愣。

    沈家家风随和并无太多规矩,家中也只她一个女儿。

    到了发蒙的年纪也跟着兄长去过一年半载的学堂。不过到底还是女子,待到了男女大防时便也和其他闺阁女那般留在了家中,到最后也就只粗略习得一些简单的字。

    哪怕平日杨远清再不作为,那也是实打实上了殿试的二甲,他平日看的那些书籍在沈旆宁看来晦涩难懂,说是天书都不为过。

    今日勉强蒙混过去了,那明日呢?

    沈旆宁握着平日里杨远清格外珍爱的那支紫毫笔,眼神发直。

    等到真瞒不住那天,无论是被换了魂的杨远清还是算得上是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