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矿监所(10)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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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骤然失力,软趴趴的趴在她怀中,感受那人的泪水滴落在自己肩膀上,沁湿一片。

    好容易到了傍晚,她装作被那人哄睡的模样,才有机会跑出去,慌忙走至那许夫人被浸死的河边,果见一黑衣少年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她见状,疾步跑了过去,途中又跌了好几跤,磕破了本就未好全的膝盖,血意模糊一片,好容易跑到他的身边,见那貌美温婉的女子,被水泡得脸色惨白,犹如打了好几层珍珠粉一般。

    “许知恒?”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见他毫无反应,轻轻又叫了好几声,那人只是痴痴望着面前的人。

    忽而,一大群村名从一旁小径中跑出,见他仿若见了什么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一般,激动喊道

    “他在这!”

    蓦地,更多的人涌了过来,其中一人直直冲至他面前,照着他那张面如死灰的脸就是一拳。

    他小小的身体被打至了离那尸体几米远处,却对疼痛失了觉一般,眼中滴下血泪,还挣扎着手脚并用从地上爬回去。

    好容易将要爬到那人身边,却又有更多村民围了起来,手上还拿着锃亮的镰刀。

    江映清见状,心漏了半拍,才后知后觉的往他身边跑,蓦地跪坐在他的面前,两只白藕般的手伸开,呈保护姿态,警惕的望着面前村民。

    “你们想做什么?”

    稚嫩的童声毫无威慑性,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激不起什么水花,只闻人群中窃窃私语起来。                                                “杀了他,叛国贼的崽,定然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留着也是后患,必要除之而后快!”

    有人被鼓舞,有人被激怒,磨刀霍霍的向他们二人走来。

    就在村民的刀即将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时,一蒙面黑衣人又将他抱走,飞步上了屋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眼看着那些人追着他的方向走去,自知强撑着身体去追也是徒劳,默了默,转头又走到许夫人旁边,沉默着望着她。

    忽而,她见她胸口鼓囊囊一片,似是有什么东西一般,慌将她那处的东西拿出,只见是一个竹筒,内里装着一封书信。

    好在因许夫人的极尽重视与保护,那内里泛着墨香的纸未曾被水沾染半分。

    那是为许大人亲笔,由其子亲启的书信。

    她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将那物件收好放在胸口处,往家中跑去,似是怀中揣了极其重要之物。

    翌日,许府遗孀,因念其年幼,父母双亡,特此送入宫中教养,只是,不许其着孝服,未有守孝之期,即刻入宫。

    他骑在马上,被一群侍从护着往宫中走去,一个半大少年如此,倒是像被押送入宫一般。

    “打死那个叛国贼!”

    “真是辜负了皇恩,真不知还有甚么脸皮活在这世上。”

    “是了,若是我,必然是要投湖自尽的!”

    群人说话说的刻薄,江映清从村中出来时,街上已熙熙攘攘全是人群,均对着那马上七八岁的少年指指点点的。

    忽而,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甚么烂菜叶子臭鸡蛋尽数丢至那单薄瘦弱的身上,将那张低垂着眉眼的脸砸得支离破碎。

    “许知恒!”

    她大声喊着那人名字,他却跟失了魂儿似得,任由着污秽沾了一声,忽略了她在身后几近沙哑的叫声。

    他许知恒,从此是孑然一身了。

    忽而,一双带着血的手扒住了他所乘的骢马,他愣了愣,嘴唇微张,缓缓望向那双小而细嫩的手。

    只见那处挣扎着涌上了一张血污的脸,她费力将那竹筒从怀中掏出,高举着,要递到他的手边。

    周围杂乱,她嘴一张一合道

    “许知恒,你父亲给你的书信,你要是不要?”

    忽而,整个街道攒动的人群停了下来,仿若这个空间的活物只有他们二人,他怔愣的望着她手中的书信,泪却是未语先流,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人间空荡荡,只有她有几分颜色。

    蓦地,面前景象飞速转换,以往种种全被扭曲,又展开重现在她的面前。

    人还是那群人,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只是她的身影尽数变成了灰影,扭转中,只见被责罚过后的他一人缩在房间中,哭了一夜,第二日便知父母前往边疆镇守的消息。

    又见楼去人空后,他在自己房中一遍又一遍临摹其父的文绘,又将自己蜷缩在寂寥的黑暗中。

    后而见其母亲尸身,被村民以镰刀在背后划了数十刀,血肉模糊,刀刀见骨。

    最后望见的是,他一骑绝尘,寂寥无声的被人拥进了宫中,随着宫门缓而合上,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