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鸣笑他：“李小狗就是小狗，脸上藏不住事，这样怎么办呀？过年我还得把你带回徐家，给爷爷过过眼。”

    “夫人，别寻我开心了，我毕业才跟过来，哪里清楚这些事。”

    “你明明猜到是谁。”

    徐钰鸣语气平淡，但却板上钉钉。

    李奕猛地抬头：“夫人我……”

    “李奕，我不怪你，你说。”

    徐钰鸣半是鼓励，半是威胁。

    相较于李小狗的亲昵，徐钰鸣叫他全名时，夹杂的挑逗让他无所适从，压根没花多久时间，李奕丢盔弃甲、溃不成兵。

    他深呼吸。

    “徐先生……徐晋枟。”

    名字如颗小石子掷湖，徐钰鸣躲在被子底下的手收紧，继而快速松开。

    “所以那天晚上，撞翻窗台花盆的不是野猫。”徐钰鸣点头，昏睡近一天脸色苍白，提及过去，他难得浮现笑意：“但他骗我，说跑过去只虎脸猫。”

    李奕低头，避免与他对视。

    “你见过他，是不是？”

    “我们没有任何交流。”

    “真的吗？明明是他掏全部的钱，资助你一直大学毕业。”徐钰鸣语气听不出情绪：“怪不得说走就走。”

    他转                                                过身，细软发丝散落枕头，安静凝视装满绿叶的窗外。

    “你还记得他吗？”

    李奕收衣服的手慢了些：“大概。”

    “好巧。”

    徐钰鸣不冷不淡回应，本想续接话头，李奕被这凝固感染，难得笨拙地回应一句：“您想说，我永远在听。”

    李奕仅模样精明，但心绕，他性子还闷，说不出花言巧语，额头抵住夫人的掌心：“我一直都在。”

    徐钰鸣偏头，尚未来得及开口。

    “你们……在做什么？”

    房门不知何时拉开，孟林手提果篮站在病房门口，眼里闪现过迟疑。

    孟林到底是徐家名正言顺入门的姑爷，李奕对他有再多意见，面子上都会过得去：“孟教授，您过来了。”

    他帮徐钰鸣扣好纽扣才起身，侧身让开距离：“夫人这次住院匆忙，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这件衣服不太好穿。”

    孟林神情淡淡，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嘴角自始至终保持相同弧度，目光从徐钰鸣后颈晃走。

    李奕碰了一鼻子灰，他扶正方才滑落的眼镜，清理出来床头柜，刚要接过孟林手里的东西，却被人轻飘飘躲过。

    孟林问：“怎么突然住院了？”

    “夫人并无大碍，”李奕忙应声，他掩盖徐钰鸣怀孕的消息，“夫人觉得您的工作抽不开身，所以……”

    孟林又问：“检查结果在哪？”

    他无视李奕彻底。

    “低血糖，不碍事。”

    “谁会因为低血糖住院两天？！”

    孟林未控制音量，嗓门稍大些，徐钰鸣收回视线：“你吃火药了？他是我阿爸派给我的帮手，就算我教训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徐钰鸣模样本就生得艳丽，冷脸时将这份感官无限放大，孟林表情一僵，停顿几秒，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想吃什么？”

    孟林放下果篮，顺势坐在陪床小圆凳，目光未落李奕身上半分，拿起底部的苹果，削之前望向徐钰鸣的眼睛。

    “……”

    他耐住性子：“扇形，还是兔子？”

    徐钰鸣别开眼：“我都不想吃。”他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小钰。”

    可能是职业使然，孟教授提出任何问题，倘若得不到确切答案，他会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徐钰鸣说出回答为止。

    这种无声的暴力窒息。

    即便徐钰鸣在输液。

    即便徐钰鸣无法腾出精力回应。

    水果刀始终悬在苹果顶端，刀刃没过果肉，汁水沿边缘滴落，不痛不痒砸在病床地板。

    李奕目睹全过程。

    等看清孟林死盯夫人的眼神。

    他心下一惊。

    赶在他开口前，孟林忽然起身，平淡五官沾染戾气，但被身上的书生气掩饰极好，拉开病房门，瞥向站在旁侧的李奕：“李特助，麻烦您出来一下，我有话对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