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定海扬名(四)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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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带着妹妹匡扶大明》
还不待二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忽听得马蹄声纷至沓来,由远而近,直震得地面也随之颤动。赵明州的脸色微变,和华夏对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就近的一棵大树旁,攀援而上,借此远望。
只见漆黑的山路之上,星点火光宛若一条长蛇迤逦而行,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军容肃整,蹄声铿锵。这座山丘本就不大,此时恍若被这支骑兵队伍从中劈砍两半,毫无反击之力。
赵明州砍掉了尾随二人的小尾巴,却万万没料到他们还喊来了援军围堵,当下心里发苦,跳下树来,自嘲道:“惹不起惹不起,下面来的可是真家伙。”
华夏深深地看了赵明州一眼,并不多言,只是将一直藏在胸口衣襟下的引荐信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赵明州道:“阿州姑娘,借兵一事华某便交托给你了,请务必将这封信呈送定海总兵王之仁,宁波府的百姓们还等着姑娘的好消息。”
言毕,华夏转身便走。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暗灰色直缀,被浓重的夜色一染,隐在树影之中看不真切。可他清俊坚定的侧脸却被月光照得通亮,让赵明州有了一瞬的恍神。
——他总不会是想自己一个人把大军引开,让我去送信吧!?
“诶!华公子,不至于不至于!”赵明州压低声音,一把拉住华夏的手腕。他皮肤的触感很奇怪,触之冰冷,可血脉中流动的尽是滚烫。
赵明州拉住华夏之后也觉得不自在,赶紧松开手道:“这么多人,你被抓了我也逃不了,不如咱们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华夏深吸一口气,胸中激荡的热血稍息,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冲动,肃容道:“阿州姑娘……说得是。”他垂眸四顾,正瞥到还昏死在地的大脸盘,突然眼睛一亮,蹲下身在大脸盘的腰间上下摸索,不多时便摸到了一个木质的腰牌。
借着昏聩的月色,隐约能看清腰牌上书“出宁波府四门不用门人”字样。华夏压低声音道:“既是这帮朱门走狗寻来的官军,自是识得他们的腰牌,你我二人以巾覆面,搀扶着这昏死的门子下山,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想了想,华夏又补充道:“若是问起,就只说是贼人武艺高强,以一当十,你我二人难以力敌,只能掩护撤退。阿州姑娘,你觉得这计划是否可行?”
遥遥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时间紧迫,赵明州自知无法再想出比这更妥帖周全的办法,当即点头应允,解下拴在木桩上的两匹老马,和华夏合力将昏死的大脸盘扶上马背,二人以巾覆面,搀扶而行。
既是打定了滥竽充数的想法,再鬼鬼祟祟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赵明州和华夏便不闪不避,迎着队伍行来的方向走去。
很快,无数的火光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赵明州捂着腹部,佯装受创,眼眸微抬,看向包围着自己与华夏的队伍。领头的人身材颇为高大魁梧,眉眼细长,眼神之中蕴着一种古怪的冰冷感,那是来自上位者难以掩藏的蔑视。
华夏自然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梳着金钱鼠尾辫的官军,他们正是驻扎在宁波府附近的小股满人部队,与马背上昏死的朱府门人天差地别。如果说阿州姑娘一人解决朱府家丁五人尚且游刃有余,那她面对这样一队全副武装的女真贼子,只怕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一样,难逃生天。
华夏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万万没有料到,朱之葵为了抓他和阿州姑娘竟然动用了满人的部队。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腰牌,同时下意识压低自己的脑袋。透过余光,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赵明州同样微垂的侧脸。此时,他格外后悔将身旁的阿州姑娘牵扯进这趟有去无回的旅程,明明……明明她好不容易才从扬州城逃出来的……
他的手指用力捏住腰牌,骨节顶住的肌肤愈加苍白。
他听到马蹄声又响了起来,那骑在马背上的女真头领似乎对他手中的腰牌颇感兴趣,驱马上前,微倾着身子,细细打量腰牌上的字迹。
华夏一边仔细聆听着头顶传来的声响,一边随时准备着向前方凌然一扑。
——无论如何,在我死前要护得阿州姑娘周全。
事到如今,他唯一安慰的是引荐信已经被阿州姑娘妥善放好,他随时能够无畏效死。
那满人头领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吐出一句华夏听不懂的满语。
一滴汗水顺着光洁的额头滴落到被马蹄践踏得满是泥泞的地面上。
——拼了!
在即将扑出去的瞬间,他看到一旁的阿州姑娘,朱唇轻启,语调自然地回了一句满语。
华夏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在那满人头领看来,那面容清秀的懦弱汉人竟然被自己的问话吓得打了一个寒战。龟裂的薄唇拉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他一挥大手,放这两个被打得丢了魂的废物通行。
那满人头领微垂双眸,目送着二人牵马下山,半晌才收回了目光。
“放火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