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唐微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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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微缓和后才道:“我乃渭阳王之女,昨日见唐姑娘久久立于食易楼前,且形容憔悴,问过才知她是唐家之人。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唐易姑娘孤身一人在外恐生危险,故而留下多看了一会儿。却不想遇到了同是唐家弟子的几人,只是那几人对唐易姑娘似乎有所误会,因而对唐易姑娘也无甚客气。”

    “渭阳王之女……”唐微面色苍白,撑着郑诸义的手就要坐起来。

    郑诸义按住他,给他喂下一颗定心丸,道:“李小姐确是渭阳王之女。”

    话毕,唐微怔了怔。

    他看了眼李砚书,又看向郑诸义,最后垂下头,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李砚书和郑诸义皆愣了片刻。

    唐微再次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不同于上次的平静,这次他的语气里明显有了几分生气。

    郑诸义几乎是在唐微再次开口前就反应过来,他的拳头一下就捏紧了,但还是极力克制着,道:“我要做什么?自然是为你报仇。”

    唐微又躺了回去,闭上眼,道:“我不用报仇。”

    郑诸义一拳砸在床上,道:“混账!你忘了唐易是怎么被人所害,行为痴傻?你忘了那些被做成药人,不人不鬼的人?你忘了你的腿为何而断,险些送命的吗?这些你都忘了?你忘得了吗!你知道唐易在你昏迷失踪的这一年,曾无数次站在之前你让她等你的那个位置,每每一站就是好几日!你知道这一年来雍州有多少人失踪无故失踪、生死未卜吗?人命非草芥,这话是你说的!”

    唐微睁开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自讽道:“是啊,是我说的。可我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凭他如今残废之躯,又能做什么呢?无非是蜉蝣撼树,徒惹笑料罢了。

    “你……”

    郑诸义说不下了,恨恨撇过头。

    “您能做的可不止于此。”

    一直没说话的李砚书突然开口,正声道:“其一,唐易豆蔻年华为人所害,余生尽毁,下毒之人其心可诛。其二,活人为引,制成药人,骇人听闻。如果我没记错,此乃秦末恶习,我朝早已明令禁止。其三,多人失踪,生死未卜,这就意味着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生离死别。以上种种,无论哪件,都应该深究到底。若是放任不管,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唐家主神医妙手,曾许华佗在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难道今日连自己都救不了吗?”

    李砚书接道:“先秦史学大家左丘明即使双目失明,最终也编纂成《国语》,垂馨千祀。也就有了后面司马迁说的‘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再有孙膑受刖刑,他没有因此萎靡不振。田忌赛马,围魏救赵,脍炙人口。他们都曾身陷囹圄,举步维艰,但他们都不曾因此放弃,他们不仅活了下来,反而比寻常人活得更加精彩。司马迁说‘孙子膑脚,而论兵法。’又何尝不是在跟天底下所有身体有憾的人说,自救方能不息。”

    ……

    一炷香后。

    郑诸义推着唐微来到门外。

    外头艳阳高照,唐微被晃了眼,却舍不得闭上眼。眼泪在眼眶里积蓄沸腾,好似在埋怨,这般好的阳光,竟然今日才让“它”得见。

    李砚书递过帕子,没一会儿帕子上便多了一片痕迹。

    片刻后,唐微的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尘封多年的故事也随之浮出水面。

    “十四年前,我偶然撞见师妹唐佩在服用保胎药。一问才知,她竟然怀有三个月身孕。问她孩子父亲是谁,她却怎么也不肯说。无奈之下,我只好将她安排在一户农家养胎,对外宣称,唐佩师妹下山历练去了。期间我每隔半月去看她一次,起初她并没有异常。只是三个月过去,我再次去看她时,她就已经下不来床了。她……我到今日还是无比后悔,为何前面那么多次我都没有发现,她脸色一直不好,我一直以为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却不想,竟是中毒!”

    唐微喉咙处一阵哽咽,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郑诸义皱眉道:“进去吧,起风了。”

    唐微虚弱地摇头,温和道:“不用,有些事……要在阳光下讲,心里才能稍微暖和一点。”

    “我遍查医书,都没有办法解毒。后来我才知道,那其实并不是毒,而是一种药。毒能解,而药非毒,无解。”

    唐微自诩医术同龄之中无人能及,可此时此刻,他却清晰地认识到,他什么都不是,他连自己的师妹都救不了。

    “师妹临盆那日,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只有肚子高高隆起,像是将她母亲身上所有的精气都吸了过去,最后孩子平安落地,师妹却油尽灯枯,撒手人寰。师妹到死都没有说出孩子父亲是谁,我气,气她轻信他人,糟践自身。更气那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师妹那般好的姑娘,他又怎么忍心负她而去!后来,我将孩子带回了唐家,收为亲传弟子……”

    “那个孩子就是唐易?”李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