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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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绿色的森林小火车喷着白气,‘哐当哐当’爬过曲折的窄轨铁路,深入莽苍原始老林。www.hanmengshu.com

    兴安岭的秋天,当真如小学课本上写的一样,五花山色,层林尽染,美成一幅绚烂壮阔的画卷。

    可是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觉得乏味索然。

    在杨真合上双眼假寐前,同坐的大娘用胳膊肘捣了捣她,自来熟搭话:“姑娘,你是知青?还是去林场探亲的?”

    作为一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各种防骗防拐教育的年轻女孩,杨真出门在外一向很有戒心,哪怕穿书到了相对淳朴的七十年代初,她依旧保持警惕,简单回答:“探亲。”

    大娘看出她礼貌但冷淡,识趣没再打扰,扭脸去找对面的乘客说话。

    杨真却被‘探亲’两个字勾出了满心烦恼,闭上眼后也不得安宁。

    原主这一趟,说作探亲勉强,准确形容应该是千里嫁夫。

    为了摆脱那个失踪了四任妻子的干部子弟纠缠,原主由父母安排匆匆与出身烈士家庭、为人良善的陈武订婚。

    然后便打上包袱离家,从西南到东北,横跨华国地图,来找远在东北大兴安岭红光林场当工人的陈武结婚。

    过程不免辗转,眼看好事将成,谁知临门一脚,被人截胡了。

    三天前,原主抵达林区五河县县城。

    陈武按照约定,出林场前往县城火车站接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然后,被恶意算计接错了人。

    不仅接错人,还因为文盲不识字,稀里糊涂跟冒牌货扯了结婚证,做了真夫妻。

    原主对此一无所知,因为通讯与交通双重不畅,只能在县城车站旁的招待所苦等,直到昨天傍晚才重新电话联系上偕妻回到林场家中的陈武,两人通话,方才理清发生在陈武身上的糊涂账。

    原主活生生被这种恶心事给气死了,然后同名同姓的杨真在她冰凉的身体里醒过来。

    ***

    森林小火车行驶了近三个小时后,缓缓停靠在一个简陋的小站上。

    是真的简陋,铁道边立着一块木牌子便是整个站台的全部。

    列车员高声吆喝着催促:“红光林场到了,经停一分钟,下车的赶紧。”

    乘客们似乎早习惯了这样的匆忙,拿上物品利索跳下车,杨真拎着自己的行李袋混在其中,踩进铁道边的烂泥路。

    杨真四下张望,隔着往来行人一眼锁定不远处的一对年轻男女。

    男人身材挺拔,五官端正。女的秀丽白净,一件蓝色碎花薄袄子把人衬得格外温柔。

    她有原主的记忆,双方订婚前夕,原主曾从陈武母亲那里见过陈武的照片。

    男的是陈武,女的八成就是那个骗婚女。

    双方眼神对上。

    陈武似有所悟,忙向杨真迎来。

    吃一堑长一智,陈武哑着嗓子反复确认过杨真的身份后,想要接走她手上那个不算小的行李袋。

    杨真避开。

    陈武搓搓手,头深深垂了下去,满身颓然,好像后背压着一个沉重如山的愧疚包袱。

    “对不起杨真,是我蠢,我对不起杨叔。当初我回乡探亲差点摔死,是他路过救了我一命,现在你家有难,正是我该回报的时候,他把女儿托付给……”

    紧随其后走来的碎花袄女人适时开口,嗓音轻柔,打断了陈武当众自曝家丑:“杨同志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别站在风口里了,我们回家再好好说吧。”

    那张白净秀丽的脸庞上,不难看出强作镇定的痕迹,眼神更是透着显而易见的哀求与气短。

    杨真几乎立刻明白,这人要脸,敢做恶事却怕人说嘴。

    她很怕自己当众不管不顾发难,讨个公道。

    杨真不理睬她,转眸去看陈武的反应。

    婚事被截胡的受害者不止‘杨真’,她做事也得考虑另一受害人陈武的心情。

    陈武在女人开口后便不再吭声,明显也是不愿意闹开,让三人一齐成为林场职工及家属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真了然,把行李袋换了只手拎:“走吧。”

    碎花袄女人肩背一耷,明显松了一口气。

    车站到林场家属区有点距离,半个小时后,各怀心事的三人到了陈武家。

    板夹泥的两间房子,家具齐全,拾掇得也算亮堂干净。

    林区气温低,如今不过九月半,屋里已经烧起了炕。陈武招呼杨真炕上坐,之后便自己提了壶出去,说是没热水了,得现烧。

    碎花袄女人倒是一直留在屋内。

    杨真坐在炕沿,好整以暇道:“你有话对我说?”

    陈武明显是刻意避出去的。

    “是。在谈我们三之间的事前,我想先和你说几句。”女人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