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她，她周围的工队工友也是个个激动得脸颊通红，有些人说话嗓音都哑巴得发飘。

    胳膊肘突然被撞了一下，杨真回头。

    秦韵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还你。还有……谢谢。”

    杨真冲她点点头，接过揣回挎包里。

    又听秦韵近乎耳语问：“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等我通过考核，要和我谈个双赢的想法？”

    杨真同样低声回：“这里人太多了，找机会再说。”

    鸣笛长响，小火车喷着滚滚黑烟出发，哐当哐当爬过窄轨铁路，深入伐区。

    三个小时后，小火车开到支线尽头，大家下车，改为步行。

    杨真穿得像个熊，背上自己鼓囊囊的行李，正犯愁不知道要在雪地里步行多久，突然感觉背包被拽了一下。

    “跟我来。”

    秦韵冲她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两人坐上了一辆载着物资的马爬犁。

    “厉害，你竟然还有这门路。”杨真靠在行李包上，用围巾捂着冻红的鼻尖称赞。

    秦韵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杨真微微愣，恍然意识到什么，借由围巾和帽子掩饰，不动声色朝四处扫量。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见了谢老虎高壮的身影，头戴雷锋帽，背负长枪，眼神一直往她们这边瞟。

    这一刻，杨真觉得自己可能被赵明畅上身了。

    怎么办，她也抓心挠肝想要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事。

    下午三点过，女子伐木队三十九号人顶风冒雪，终于抵达场部提前修好的工棚。

    一间宽阔的木刻楞的泥草房，靠左是一排足以容纳工队近四十人的大通铺，右边留出过道。

    过道居中位置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大铁皮炉子，上面接着一根粗壮的烟筒直通草泥混合的屋顶。

    女子伐木队的工队长叫王平，是个三十左右的胡兰头女同志，相貌可亲，做事条理分明。

    在她的安排下，工棚里很快生起炉子，厨房也熬起了热汤，驱散众人赶路大半天的寒气。

    杨真把昨晚连夜赶工出来的狍子皮褥子拿出来，铺在自己铺位上。

    她左边是秦韵。

    这一路两人一直在一起，进来后也自然而然选了相邻的铺位。

    右边则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同志，脸看着分明还很稚嫩漂亮，却扎了个和大妈们差不多的圆髻，全程垂着脑袋闷不吭声。

    杨真感觉她不是很愿意理人，便没凑上去交换名字。

    等大家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王平提着一个血呼啦的大猪头站在门口大声问：“谁要去？”

    “呼啦——”工棚里几乎大半的人都站了起来，往门口涌。

    只有零星几个年轻的知青模样的人没动作，秦韵便是其中一员。

    这没头没尾的，杨真摸不着头脑，忙抓着秦韵问：“她们去做什么？”

    秦韵：“拜山神。”

    杨真瞪大眼。

    不是，这什么年代啊，竟然当众搞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