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唐两条龙前传(2)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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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在雪地中追踪了三天三夜。www.yuyingwx.com

    自他成为宋阀阀主以后,便一直盘踞岭南韬光养晦,再不出远门。这是他七年以来第一次出岭南,却是为了他被人“掳掠”的妻子。

    一直焦灼煎熬的内心在见到她的一刻终于平息。心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带她回家。

    刀光剑影,凄如霜雪,又似霞雾缭绕,僵持不下。

    “锵锵”两声,刀剑分离。

    宋缺年少成名,被冠以“天刀”的盛名,从未有过败绩。当今中原,也只有“散真人”宁道奇可与他一战。却不想今日又遇到了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宋缺淡淡道:“竟不想朝廷之中竟还有如此高手。裴大夫深隐至此,不知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白衣男人纹丝不动,只冷冷道:“你可知兰璧为何要离开你?”

    随着他的开口,宋缺耳中一声嗡鸣,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袭着他的双眼。雪景骤隐,眼前是一团五彩斑斓的黑影。他的心神倏然间被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摄住。

    那是一些他从前忽略的细节。

    急风如刀,骤雨如幕,青石路上好似蒸腾起一阵白雾。在一片死寂冷清的街道上,一双皂靴重重踩在水洼上,激起水花朵朵。

    蓑衣人疾行在疾风骤雨中,敲响了一户人家。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怎么晚?”妇人笑着迎上前,语带嗔怪。

    但伸手刚触碰上丈夫的胸口,却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手上一片淋漓的鲜血,雨水冲刷之下泊泊流下,转瞬之间又荡然无存。

    她惊惶抬眼,却发现丈夫面色惨白,霎时紧张地问:“淮郎,你怎么受伤了?”

    “阿兰,你去唤醒蛮蛮,我去抱陶陶,什么都别带。我们现在就走。”蓑衣人一把握住她冰冷的手,语气沉重,“事关紧急,其余容后再议。”

    妇人嘴唇嗫嚅几下,望着丈夫的神色,倏然转身,急步向女儿闺房跑去。

    但一切为时已晚。

    黑影已至。

    蛮蛮从睡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凄哀的面容。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和她说,只匆匆喂她服下一颗丹药。

    随即,她心口一阵剧痛,捂胸倒下。失去意识前只见漫天血雾,横撒纸窗,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人大步朝她踏来……

    不知过了多久,蛮蛮自昏死中醒来。

    血溅长廊,目之所及,皆是血红。爹爹妈妈以及小妹冰冷僵硬的尸体横躺在长廊上,似一把鲜血铸就的利剑剖开了她的胸膛。

    她自地上无力撑起身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想呼唤,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间酸涩疼痛至极。

    落日残阳,凄风厉厉,满院枝叶震颤。

    茫然地,木愣地,她朝着长廊爬去,朝着他们爬去……

    两条身影慢慢踱步在长廊间,风雪已停,此座庙宇除却方才落脚的大殿,其余的偏殿皆是荒败不堪的,屋顶的瓦片零零散散。

    李布衣目露悔恨:“我当年赶至丹阳时却为时已晚......”

    姜兰璧似有预料,止住他后面的道歉,温柔开口:“当年无相子大师离开时曾预言会有血光之灾,劝说爹爹辞官携我们离开丹阳。初时,爹爹对大师的预言甚为忌惮,日死夜想,乃至辗转反侧。对大师的建议也颇为心动,只是......”

    回忆起那段惨烈痛苦的过去,她的神色始终是平静的,那段记忆如清水濯洗伤口带来的隐痛,历久弥坚。伤口虽愈,伤疤永存。

    她继续娓娓道,

    “因为我,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驿官一职,虽是微末,算不了什么,却是我一家赖以维生的生计。尤其是我的心疾,更缺不了药物的滋养。每月花在抓药上的费用,就是爹爹俸禄的大半。他虽一直不曾提及,可我也知晓,他正是顾忌这一点,最后才打消了念头。”

    她彻底清醒后,在花院中挖了个坑,又亲手将爹爹妈妈和幼妹埋在里面。

    自那以后,便孤弱一人流落街头。她唯恐容貌惹人注目,又以泥抹脸,遮掩住真实相貌。

    恰逢杨广登基,缢杀废太子杨勇,汉王杨谅并州起兵谋反,百姓南逃,丹阳城中凭空多了个衣衫褴褛的脏污乞儿,也不算惹眼。

    那名黑衣杀手只当她被吓到心疾发作,暴毙而亡,未曾补刀,也不曾关注后续。

    在他看来,姜家人俱死,又哪来的后续。

    她一直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街角巷间。天地再大,却已无她容身之处。心疾发作之时,只盼着就此死去,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小妹自出生以来,就最为依赖她。她一人在地下,定然十分寂寞。

    但她没有死。

    始终没有死。

    她这时才发觉,自己其实远爹爹妈妈想象当中的那么脆弱。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