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却自有一份成熟优雅的风度，又见老余安坐在椅上，眼皮抬都不抬，不免心中嘀咕起来，倒也不便发作，只好拱拱手，说句“客气、客气”，按照陈卓的指引坐到老村长右侧下首。

    陈卓则很自然地站在老村长身后一步的位置。

    下人上了茶后，老村长喝茶，陈卓微笑，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沙村长的手和脚开始焦躁地抖落起来，戴着白玉扳指的手将椅子扶手敲得“咯咯”响。

    陈卓和老村长恍若未闻。

    沙村长端起茶碗，假意喝茶，眼睛却偷觑陈卓，见那小子笑得像门上的年画儿似的，看着就来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口气只能憋在心里。

    他又看向老余，手捧茶碗，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恶态度。

    可是，他又不能发作，因为今天他是来说事的，确切的说，是来求助的。

    多年前，当老村长决定不参与海猎互助会，是他撺掇着几家实力强大的渔村联合起来，逼迫鱼儿村就范。是老村长一顿饭的功夫，将矛盾化解了七七八八，他自个儿也不得不顺坡下驴，结果是，他当上海猎互助会的会长，老村长挂名副会长。二人很多年里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先前他进门时，还想借一股混劲儿给自己壮壮声势，顺便把事情说了，结果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搅了如意算盘。

    眼下，他明白，这一老一少没说一句话，就将他拿捏住了。

    形势比人强，沙村长苦笑一声，拱手道：“老余，你厉害，我服了你啦。”

    老村长微微一笑，终于看向沙村长。

    “对了，你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是谁，给介绍介绍？”

    老村长头一次放下手中的茶碗，郑而重之地说道：“他叫陈卓，是一位十分合我心意的后辈。”

    “哦？”

    沙村长不免多打量陈卓一眼，赞赏地点点头。他自问阅人无数，但是还未见过眼前这般沉稳从容的年轻人。

    “既然如此，贤侄一并听听这件事……”

    “且慢！”

    老村长插话道：“多年前，我们有言在先，对方的事一概不管。”

    沙村长登时急了：“这不是我的事，是互助会的事！”

    “互助会里没有我的人，我管不着。”

    “你是副会长！”

    “挂名的。”

    “挂名的也是副会长！”

    沙村长说到激动处，从椅子上蹦起来，冲余村长挥舞拳头。

    老村长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沙村长身形一顿，气势泄了大半，坐回椅子上，苦笑道：“至少，先听听咋回事嘛。”

    “也不是不行。”

    老村长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且说，我先听。这事如何处理，待我听完，再做定夺。”

    沙村长忙不迭答应。

    陈卓暗暗对老村长竖个大拇指。

    明明老村长因为儿子的遭遇，对沙村长所说的事极为关心，却偏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态，将这场对话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

    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