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你还说你不懂做生意！”

    这话自然是调侃居多，但也同样说明了何淑琪的眼光并没有因为在这个时代而短浅太多。www.rulanshu.com

    但何淑琪看着姜瑾妍的时候，目光中也有些惊骇之色。

    她不相信自已说的这些姜瑾妍不懂，如果她不懂，就不会提出来了。

    而提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在告诉自已，她有一个很大的资金缺口吗？

    自已是在哪儿工作的！

    银行！

    她明白了。

    姜瑾妍不是没有所求，而这个所求，是比她来之前想的要大的多。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姜瑾妍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思维的。

    她并没有去问，而是说道：“小妍，如果你有足够的资金，你会怎么做？”

    姜瑾妍思索了一下，缓缓道：“我会先把品牌打出去，和何姨您想的一样，先把分店开好，当然，不仅仅是这些，我还需要一个工厂提供足够的衣料，还有足够的工人来建设服装加工厂。”

    “这资金太大了！”何淑琪摇了摇头。

    “何姨刚才问的可是足够的资金，那步子当然要迈的大一点。”姜瑾妍缓缓道：“其实原料厂我都已经想好了，第一棉纺厂就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棉纺厂！”何淑琪吃惊的表情溢于言表。

    “是啊，就是第一棉纺厂。”

    “第一棉纺厂可是江都的招牌，我们J省最出名的就是江都第一棉纺厂了，而且扶持力度那么大，不是私人能吃得下的！”

    他们口中的第一棉纺厂，实际上就是现在的所在地。

    正如何淑琪所说的，这第一棉纺厂根本不是私人能吃得下的，占地面积广，成百上千个家庭的工人，私人光养这么一个厂子就能让人头大，更别说产出这些了。

    “你太异想天开了。”何淑琪直接摇头，对于姜瑾妍的话嗤之以鼻。

    姜瑾妍缓缓道：“其实现在棉纺厂已经不如以前了，现在不少工人都已经被用衣料来抵工资了，我这里的衣服用料实际上就已经都是工厂职工用来抵工资的衣料，工厂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转让给私企是迟早的事了。”

    “不可能。”何淑琪斩钉截铁道。

    听到何淑琪的话，姜瑾妍并未直接回答，她回到桌前，拿出一沓纸条，缓缓道：“何姨，您在棉纺厂当过会计不是吗，您见过白条吗？”

    “白条？”

    “棉纺厂的白条很多吧！”

    何淑琪眉头轻皱。

    “厂子与厂子之间的白条就存在着很大问题，棉纺厂是原料厂，加工再多的棉纺，可卖出去之后，拿到的是一张张白条，这些白条无法分发给工人，资金的流动就成了问题，您想想，当这些白条越来越多，资金流动越来越贫乏的时候，棉纺厂的出路在哪里？”

    姜瑾妍很清楚，棉纺厂撑不了几年了，记得没错的话，在三年后，棉纺厂就被转让给私企了，也正因如此，姜瑾妍才会把第一棉纺厂当成第一目标。

    姜瑾妍没记错的话，棉纺厂其实是有钱的，只是这些钱不是现金，而是一张张陈旧的白条，这些白条就成了拖垮棉纺厂的根本原因之一，这些白条无法变现，棉纺厂依旧逃不过转让的结局。

    此话一出，何淑琪都愣住了。

    姜瑾妍的问题直指核心，这让从事相关行业的何淑琪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确实见过很多白条，这是那时候她在棉纺厂当会计最头疼的事情。

    国厂之间白条太常见了，可这些白条想要表现简直难如登天，都不是个人腰包，企业之间相互推脱下，这些白条最终只会成为账户上冰冷的数字。

    可这些数字无法给工人提供工资，像棉纺厂这样用生产品来抵押工资的并不在少数。

    正是明白这些，何淑琪忽然意识到姜瑾妍所说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会实现。

    她看向姜瑾妍，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了起来。

    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甚至连大学都没有读过，可眼光和胆识，却是她这个久经职场的人都无法比拟。

    “你真的只有十八岁？”何淑琪忽然问道。

    但说完她就笑了。

    她意识到了自已话中的可笑，姜瑾妍这稚嫩的模样，不是十八岁又能是几岁。

    可她说的话，做的事，可跟十八岁没有一点关系啊！

    何淑琪长吁一口气，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而是看向姜瑾妍的柜台：“你这店有账本吗？”

    “有！”姜瑾妍目光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回到柜台，将抽屉打开，随后拿出一本账本。

    “这个账本记得很简单，只是一些布料的支出和房租，装修，收入这些……”

    何淑琪是会计出身，自然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