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筹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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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四一事而身心俱疲,细细想来,已有多日未曾与窦言洵好好说过话。唯一一次算得上的亲近的行径,还是上次她泪意盈盈地扑在他的臂弯之中,低声啜泣着关于对梁四的担忧。
那时,窦言洵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将她环抱在怀中,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他的肩颈。
她还记得窦言洵身上那股极淡的雪松气息,好闻的令人心安。良久,她方听见他的声音自自己的头顶处传来,沉稳而带着些许极易被忽略的轻颤。
“栩栩,别怕。”
“栩栩,我会帮你,渡过难关。”
她看着空床塌许久,绒薇见她神色怅然,以为是心中失落,便柔声接着道:“二爷一大早便起来了,怕打扰您,在书房批了会公文便出门去了,许是傍晚便能回来。”
“......他可有留下些什么话?”
绒薇摇了摇头。“许是爷走的时候匆忙,未曾说些什么。”
见林栩闻言眸光黯淡许多,绒薇许是想到了些什么,接着道:
“今晨是弄玉在书房当值,奴婢不曾去那里,没准儿二爷吩咐了弄玉而奴婢不知道。夫人可要奴婢唤弄玉过来?”
她放下茶盏,时辰已然不早了,梁四尚在狱中收押候审,更是性命攸关之时。
早有轿子备好候在府宅大门前,周齐腰间别着刀,正原地抱胸踱着步子,见她前来,周齐大步走上前,抱拳行过礼。
旧主遇险,忠心如周齐、周全二人自然心急如焚。周齐脸色发青,眼窝 更是因许久未曾好眠而深陷,本就面相森严的面孔如今更是长满了胡茬,若非林栩与他相熟,单是于大街上偶遇这幅面孔,都有可能被他吓到。
周齐趁她弯身入轿之际,低声道:
“二、三少爷那边亦传来回音,今日会审之际会有人手混在围观人群之中,已经交代清楚,自会见机行事。”
林栩自轿帘后静静地看着那副如今格外沧桑的面孔,良久,方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轿帘之外,周齐抬起头看了一眼穿破云层的红日,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闭上,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万般准备,只待今日还梁徵元清白。事成则皆大欢喜,倘若万一前功尽弃......
自然有人替梁家偿命。
他与周全自小奉命拼死跟随梁徵元,自然明白血债血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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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叠飘逸的朱纱帐内,廖珚倚在窗旁的罗汉榻上,一袭月白长裙素净安然,长发仅以素簪挽起。窗外垂柳如丝,轻拂碧水,和煦的晨光洒进殿内,却未能驱散她眉间半点寒意。
她以指尖缓缓拂过身旁的案几,目光却格外幽深,透着濯濯寒意。
贴身侍奉的丫头掀起珠帘轻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碗温热的药,低声劝道:
“郡主......该服药了。”
廖珚却连眼皮抬都未抬,依旧神色冷淡,声音更好似覆着一层积年霜雪,毫无半点温度。
“拿下去罢。”
那丫头迟疑片刻,正欲开口再劝,却猝不及防见廖珚不过向前素手一挥,药碗便随着她宽大的衣袖扫落而应声而四分五裂。碗中的碧色药汁随之四散,点点洇入织锦毯上,留下诡异的深痕。
丫头当即便慌了神色,那药汁刚煮好便呈了上来,如今骤然洒落,还有好些泼及到她的身上,然而她不敢喊痛,只得一边低头求饶一边收拾,守在殿外的乳母嬷嬷闻声也匆忙赶来。
正当殿内乱作一团之时,却见又是一阵珠帘翻动声响起,随着一阵清风,又有人走了进来。
廖千身着常服,眉目如春风般和缓。他目光扫过散落的药汁与低头不语的廖珚,却未显怒意,只叹了口气,上前坐到榻边,柔声道:
“晔儿,何须对下人动气?你身子未愈,总得顾惜些。”
廖珚依旧未曾言语,眼神落在窗外,只冷冷吐出一句:
“爹爹。”
廖千见状,也不多言,只道:“为父知道你心绪不宁,特意请了一位旧人前来,或许能让你心情纾解些许,你们许久未见,正好也可相伴说说体己话。”
话音未落,门外便已然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臣女参见郡主。”
廖珚眉心蹙起,怔怔回身看去,便见苗意蕴一袭浅碧罗裙翩然踏入。
她肤色胜雪,眉目清丽,身姿端正却神情洒脱,手中提着一篮鲜艳还带着水滴的月季花,步履间透出几分风华自在。许久不见,苗意蕴倒是打扮的愈发出众明艳了。
廖珚眸光淡淡扫过苗意蕴弯身行礼的模样,眉间隐去一丝厌烦,语气未曾缓和分毫,只冷冷道:
“昭颐县主近来颇为忙碌,如今怎会有闲情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