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内鬼 梁徵元:我未杀他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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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便是心中那个念头如一捧不会熄灭的火焰一般,鞭策着自己勤勉苦练,前行千里,即便上阵杀敌时也未曾手软......

    所做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尽快立功,趁早归家。

    可如今那个火苗已经被微弱的快要熄灭了。

    再见到彼时身边最亲近之人,他却已经身陷囹圄,潦倒破落。造化如此,若万般皆是命,可要怪老天,无情而不开眼?

    见他眼中哀切,林栩上前一步,轻启朱唇,却只是用无比轻柔地在他耳畔低声道:

    “表兄,我来看你了。”

    二人之间隔着一道斑斓生锈的铁栏杆,却似乎分明和往日别无二致。他望着那双饱满如圆杏的眼睛,未见往日娇憨,反而多了几分凌厉和果决。分明数月不见,她却又变了副样子,倒像是这半年间吃了许多苦头。

    而能此生能再与亲人得见一眼,一切都好似没有那般可怖了。

    他被关了足足两日,一直昏迷不醒,早已饥肠辘辘,加上满身病痛还未养好,看见那些热食便也不再推脱。林栩将那食盒递给他,梁徵元仰头便喝了一碗白粥,就着两枚鸡蛋,又在她接连叮嘱下将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一直候在牢房外的小吏得了段锦儒的吩咐,只知道是来探监的亲眷送些吃食,又见那食盒里无非是些食物,便也不再为难,三两下便踱了步子,站到了不远的背光处。

    这是在给他们二人叙旧家常而特意留了一点情面。

    吃饱喝足,热汤下肚,梁徵元这才觉得渐渐有了精神。

    他将栏杆握紧,本欲将脑海中不断浮现的那日情景讲给林栩听,但转念看一眼四周,方回过神来,便在牢房内踱了几步,背手朗声道:

    “多谢你家小姐关怀,饭菜味道可口,待梁某出去,并当结草衔环,重报此恩。”

    林栩点了点头,亦是柔柔开口,“公子您莫要客气,我家小姐说了,来日春景和煦之日,还当与公子一同把酒对诗,共叙当年情谊。”

    高声言罢,林栩方向梁徵元使了个眼色,梁徵元冲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方才自己喝完的那碗鸡汤,还有一个碗盖立在一旁。

    他不动声色地拾起碗盖,却见碗盖边缘突出而内里凹陷,其中竟藏有一张字条。

    与那白瓷釉碗眼色十分相像,若非细看,极难窥见其端倪。想必方才放林栩进来之时,段锦儒和狱卒都只检查过碗内及食盒内的食物,却没想到碗盖之中反而另有玄机。

    却见那张字条打开来,其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安其彪。”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此次南下的军伍当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

    惠东一带临近惠江,近年来时常有流寇作乱,百姓叫苦连天,他们此行便是为了平定流寇而早日归京,还惠东沿江百姓一个安宁。

    然而这支军伍不过才抵达惠东,他便不免觉得有些蹊跷。

    那些流寇扫平当地数座村落,却并非普通劫匪,而像训练有素一般,踩点行凶皆有特定的时机。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但数月下来,他却终于意识到——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与出发前众人所想而大为不同。

    当地百姓之所以民不聊生,却并非全因为流寇。

    流寇烧杀抢掠,自然可恨,却只能惊扰片刻,当扫荡结束后当地村落便会恢复短暂安宁。可当地父母官毫不作为而草菅人命,才是致使惠东流年祸乱,灾患不尽的根源。

    惠东知府与流寇两相勾结,故意出卖当地百姓各家各户的底细给流寇团伙,而那些流寇便趁深更半夜,专门突袭家无壮丁、多是老幼妇孺的村落,所到之处烧杀奸掠,无恶不作,家财田产,尽数散尽。百姓无官可告,官匪勾结,才致使当地成为寇患一直未平,民不聊生的人间炼狱。

    而那位稳坐惠东知府之位而岿然不动的人,便是他安其彪。

    梁徵元抬眼看向林栩,却见其已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双眼睛有如霭霭月光流淌,清泠泠的,好似能洗净他满心忧乱。

    她已经全都知道了么?

    林栩似知他所想,轻轻颔首,旋即俯下身子,十分自然的开始收拾碗筷。

    梁徵元见她动作麻利,全然未见半点养尊处优的模样,一时又是怔然,便蹲下身子想要帮忙。

    却听得耳边细语呢喃,格外柔软却又异常冷静的声音。

    “安其彪之子安壮仁暴尸千里之外的乡野,你在其身后不远处被人发现昏迷倒地,现在刑部有人主张是你持刀行凶,违反军令。”

    梁徵元刚欲开口,林栩便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接着道:

    “前日十四师已班师回京,贺将军已缉拿数位流寇,当地灾患已定,圣心大悦。”

    三层食盒本就高大,她所带碗筷杯盏颇多,整理起来因碰撞而发出丁零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