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夜访(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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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具塞北风情,只当聊表思念赏玩罢了。今儿得弟妹相赠厚礼,倒让我心中愧安,便拿这些微薄物什权作回礼,还望弟妹不要嫌弃。”

    林栩莞尔一笑:

    “嫂嫂此言便是折煞栩儿了。栩儿不过是觉得那副塞北秋猎极衬嫂嫂,并不奢求回礼,何况还是如此精美的嫂嫂家乡之物。”她双手将那木盒接过,目光缓缓掠过那些瑰丽温润之物,眉眼间温柔婉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端然的恭谨。

    冯黛珠静静凝视着她,欲言又止,神色间似有些踌躇。片刻后,终于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那夜找寻玉璧之事当真是不好意思,下人做事毛躁,我也跟着焦急,反而漏夜打扰了弟妹清净,过去许久,一直未曾当面跟弟妹致歉。”

    林栩微微一愣,片刻才低垂眼眸。眼波微漾,一如窗外月色,更有着难分伯仲的柔和。她轻声道:“嫂嫂何须如此客气?玉壁之事早已过去许久,栩儿从不曾将其放在心上。倒是嫂嫂如今身怀六甲,若是以此事扰了心神,才叫我担心。”

    冯黛珠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息,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却终究只是笑了笑:

    “弟妹倒是个知心人。昔日出嫁前,我爹爹曾千万叮咛,只说中原的人情往来或许与我们那里不同,何况这些沐京的世家大族。当时我只当是爹爹为人拘谨,如今真正身处在这深院之中,望着头顶的这一片四方天,我才知道是何滋味。从前日子一个人难捱也捱过了,我却不忍见弟妹如履薄冰步我的后尘。”

    她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似是不愿多言,又似乎一言难尽。

    林栩抬眸,眸光清澈,又带着丝丝温柔与坚韧,轻声道:

    “多谢嫂嫂提点。如此箴言,栩儿自是铭记于心。如今既已身在窦家,自当小心谨慎,万事周全。但凡这宅院之中有人可倚靠、可共度冷暖,想必往后之路便可心中无惧了。”

    冯黛珠的眼中掠过一丝感动,随即露齿而笑,眼底却有着深不见底的怅然:

    “我明白弟妹是个聪慧的。母亲持家严厉,府内行事皆有一套自己的思量,日后只怕还请弟妹多加小心。若有为难之处,也可来寻我......”

    林栩微微颔首,柔声道:“多谢嫂嫂垂爱。栩儿自当谨记在心。”

    她福身而退,一路走在或明或暗的石子小径之上,脚步多了几分轻盈。月色笼罩下,那张脸庞上依旧有着不易挥散的那抹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机敏而深沉的光芒。

    冯黛珠背靠着椅背,又看了一眼那副画,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感怀。见她泪盈于睫,赵嬷嬷适时走上前来,递给她一方绣帕。冯黛珠将泪珠拭去,抬头看向赵嬷嬷。

    “她今日来得倒巧,你说,她可是发现了什么?”

    .

    夜色沉沉,回雅居四处寂静无声,烛火在库房内摇曳生辉,映出一抹格外清瘦的身影。

    她立在库房一角,缓缓打开一只覆满灰尘的旧箱,指尖轻轻掀开一卷绸缎裹着的画轴。这画轴做工考究,绸缎边缘绣着细致的金线,显然是旧时珍藏之物。

    林栩凝视着手中的画卷,目光逐渐柔和却带着疑惑。这正是那幅名为惊雀枇杷图的画作,画中苍松傲立,枇杷枝头栖息的寒鹊轻轻振翅,雨水将枇杷打湿,鸟雀贪食,却似被某种动静所惊,翅膀微微展开,欲飞而满目惊疑。

    画面笔触工细却不失灵动之意,自有名家风范。而在画卷末尾的题款上,张佐留下的印章尚为鲜红,其画一经问世便广为流传,经由数位书画名家鉴赏珍藏,数十枚印章琳琅满目,皆是先后收藏此画的文玩鉴赏大家。

    然而在最末端温尚书的落章之前,一枚“问墨私印”的花押印吸引了她的注意。

    温启年在她及笄时赠与她这幅家中珍藏,而自他之前,这幅画的主人则是沐京城问墨堂中那位已经隐居避世的名家,顾宝笙。

    她还清楚记得自己年幼时,曾见母亲梁霜予在庭院中静坐临摹这幅画。母亲尤善工笔,闲暇时便常常临摹近世名家之作。她画画时一向极为专注,本就温和柔婉的眉眼愈发细腻。画笔同样细致,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柔韧与淡然。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这一切似乎透露出几分蹊跷。

    林栩心中微微一沉,手指轻抚画面,那寒鹊的惊疑与她此刻的心境竟有几分相似。她眉头微蹙,脑中浮现出种种念头。

    多年来,她对母亲的记忆虽温暖却模糊,母亲的身影在她心中一直是端庄优雅、安静温柔的,似乎不该与任何朝堂权贵牵扯甚多。然而眼前这画作的重重巧合,却让她心中蒙上一层迷雾。

    她自幼生于沐京,对京城中的每一寸青砖灰瓦、每一年的四季变换早已熟稔。尤其是母亲尚在世时,曾常带她去城中寻访那些隐居的画师、书香之士,领她体会艺术及笔墨之间的意趣。

    是以,当她百般问询,拿着这幅画拜访到问墨堂那位顾老先生时,心中百般谨慎、紧张交集,只愿参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