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却就急停转身：“别跟着我。你该走了。”

    徐敬慈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有句剖白绕来绕去绕去绕来，马上成另一根肠子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后果就是，上朝的时候没有精神。

    年关将近，许多堆积了一年的事情理应解决完，这么多天下来吵架都吵了不知道多少场，但自从宋却拿着笏板大声喊出“臣有本要奏”和“依臣之见”后，他就不用管这些事了。

    可今天早上明显有人无心应战。

    “陛下，臣要参大将军徐敬慈，在其位不谋其事，屡屡与宋却秦赭等人厮混，与大梁所望相悖！”

    “臣也要参。大概是宋大人说的吧，城中北疆人不必全部赶尽杀绝，徐大人倒也真听她的话。陛下，这二人皆有反心，还望陛下严惩。”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挺喜欢宋却的，大概是因为她会不动声色地拍马屁，并且是个年轻人。不找点严重的罪名，压根无法让宋却得到一星半点的惩罚。

    即使是与北疆人牵扯，皇帝还是要问一问宋却的意见：“宋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却一个激灵，她对这句话都要过敏了。昨天就是这么问了，扯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听了一脑门子官司，晚上都睡不着。

    秦渊渺见皇上这个态度，忍不住挺起胸膛，准备欣赏宋却骂人的姿态，并隐隐为自己跟随宋却感到                                                自豪。

    可宋却却说：“回陛下，臣不参。”

    秦渊渺：“……”

    皇上：“？”

    皇上：“徐卿呢？”

    徐敬慈愣了愣：“臣要参。”

    皇上：“？”

    皇上：“你要参什么？”

    “……”徐敬慈也不知道参什么。

    宋却没功夫多费口舌，可一看徐敬慈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于是她拎起笏板：“陛下，臣也要参。”

    “臣要参徐舍徐敬慈，玩忽职守，屡教不改。”

    秦渊渺：“……”

    “……那徐卿呢？”

    “臣知罪。”

    秦渊渺：“……”

    等一下，现在这里是乱成一锅粥了吗？

    秦渊渺忍不住频频与其他人对视，放眼望去，全都是宋却骂过的。真是茫然懵懂如孩童的神情啊，这些老头应该马上就能返老还童了，应该上门谢谢宋却才对。

    皇上也懵了：“……宋卿，你仔细说说，徐敬慈到底怎么玩忽职守了。”

    宋却垂首：“诚如方才那位大人所言，徐敬慈屡次放走北疆人，臣不解，也想问一句徐大人意欲何为？”

    徐敬慈看了一眼宋却，下意识地将宋却与他说过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皇上点了点头：“原是如此。徐卿有心了，倘若众人都能像你这般体谅臣民那就好了。”

    徐敬慈突然福至心灵，顿悟了：“你死我活的战争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大梁的百姓都苦不堪言，更何况是北疆小国？陛下福泽万年，庇佑大梁百姓，如今进行施粥，又庇佑了他国百姓，放下国仇善待民众，天子之威可见一斑。”

    周景佑观望了半天，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是这两个祖宗吵架了。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矛盾，但没到要把徐敬慈砍了的程度，也就放心地跟上：“父皇，徐大人说得对，倘若北疆的臣民都能感受到陛下的爱民如子，劳民伤财的战争或许有机会停下。”

    一场朝会下来，只有宋却和先前的几个大臣因为乱参别人被罚抄了佛经。

    秦渊渺走在前面：“你俩真是吓死人了，徐敬慈你也真是的，怎么老让宋却当坏人。现在好了，那么多佛经，你帮着抄吧，我就不帮了，我没什么良心。”

    徐敬慈点头：“我抄。”

    宋却蹙眉：“谁要你抄，字跟人一样，总乱爬，别辱没我的名声。”

    徐敬慈：“你怎么又把这种赏赐留给我，这都几次了。”

    宋却实话实说：“没想给你的，只是觉得不能意气用事。”

    徐敬慈挠了挠头：“你有心事？”

    “问这么多？”宋却瞪了他一眼，快步走了。

    秦渊渺前看后看，怎么都觉得不对，他问：“你们……你，你去宋却家里求亲了？”

    宋却的心事尚不知晓，但徐敬慈却是被正正好好戳中了心事。他仓皇，却又努力维持淡定：“瞎说什么呢……”

    随后他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宋却的背影大喊道：“你别动手啊，我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