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5.口难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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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侍从尽在宫门口等着,尺素起初跟宋却一样受尽了白眼,她继承宋却有白眼当场翻的理念,弥补了宋却手部力量不足的缺陷,凭着过硬的拳头把这些小厮打得屁滚尿流只能向各自的主子告状,于是宋却恶徒的名声在朝堂疯传,尺素疯狗的名号也颇为响亮。她本人对此无比自豪,并偷偷希望周景佑抓紧当上皇帝,把科举的形式变成肉搏对打,这样她就可以打飞李筠,抬头挺胸地成为中书侍娘。
傅识若的身份就更不用多说了,从小调皮捣蛋,她在前面惹事,她哥在后面追着哭,整条街的人只要听到哭声,就知道是傅识若过来杀人放火了。左丞相也管教过她,不过此人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写着“叛逆”二字,压根管不住。不过幸好,此人在及笈过后收敛了不少,因为她突然有了远大理想,说自己要成为满肚子坏水的大人,变得又坏又爱打架,被她惹过的人只能战战兢兢期盼对方抓紧离京。
所以,当宋却牵着这两人进入政事堂时,在座的老头们虎躯一震。
这人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又在朝会时拉了柯治下马,甚至顶着风险把姜无真的事也抬了上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中现在谁的话有分量了。
更何况她还牵了两条疯狗进来。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率先示好:“宋大人这个点还过来,真是让我等敬佩不如啊,哈哈。”
宋却瞥了他一眼:“白日里身子不爽,休息了几刻,大人不用专门点我,我该干什么不用你说。”
大家平时阴阳怪气地说话,从没想过有 一天还能“讨好”,别人觉得这是找台阶找话题,宋却却觉得这是没事找事。
傅识若和尺素在她身后吹胡子瞪眼,目前那些想套近乎的都暂时收了心。
宋却坐到位置上,思来想去觉得徐敬慈应该不会有事,当务之急应该是抓紧抢人,免得被国师抢走。
这时,一只手将折子递来:“门生的官职,如有异议,可向陛下汇报。”
宋却看向李筠,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动向……不是我说的。”
宋却接过折子,展开看了看,还未说话,就听到李筠接着说:“陛下有意提拔秦赭,有他在旁边,徐舍出不了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看一看。”
“我不过去,你多虑了。”
傅识若和尺素在后面虎视眈眈,希望把对方踹远点,毕竟她们知道李筠和宋却有过节。
李筠对她们的目光视若无睹:“你也多虑了,政事堂从前归你爹管,你爹是亲信,但这里的人未必是,在这儿说话,少有眼线。”
“霍杭是为什么而死,我已知晓。”李筠的声音淹没在旁人讨论政务的嘈杂中,但宋却还是听到了:“你若愿意信我,我也能为其而死。”
宋却对此并不惊讶,李筠的纠结她也曾有过,那种被裹挟在数条死路当中的混沌迷茫差点也把她变成了帮凶。当初回京时就决定好了,不问政事,不问生死,先前数年看过的民生被越来越偏执的姜无真和袁青寻逼成了“大不了就去死”。
孟浮又在旁边撺掇,说迢迢你看,这世上没有好人,就是你的老师和母亲都未必全心全意对你好,我们一起往水里投毒把他们都毒死吧。
宋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陷入沉默。她后来想想,自己那刻似乎真的闪过了这种想法。
好多事情在来京城的途中就变了。她准备好以一种冷漠凉薄的姿态进入晃荡的京都,用尽手段去杀掉阻止她的所有人。
可冷漠凉薄没了,甚至于跟这四个字压根沾不上边,哪有冷漠凉薄的人天天割稻子啃馒头的,一点儿不像她幻想过的气派谋士。
手段也没用尽,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试玉死在她面前,也不会让周习真毫无负担地赴死了。
“那我的内应也太多了点。”宋却说。
李筠的眸光闪了闪,他不确定地问道:“你认真的?”
宋却无语了,她睨了对方一眼:“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就算我……为虎作伥?”
“你跟着我,也是为虎作伥。”宋却放下折子看他,“我身边的人说话都太直了,我有点听不懂你的委婉曲折,你有事可以直说,想跟我混就点头。”
李筠点点头。
“好,那你说,国师是谁?”
傅识若和尺素也好奇地把耳朵贴过来。
但李筠却摇了摇头。
傅识若:“我老天你行不行啊?”
“但我知道徐州发生了什么。”
宋却对此早有疑虑,如今李筠的话更证实了她的猜想:“徐州怎么了?”
“疫病。”
李筠说:“孟浮将患者送入徐州,但被徐敬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