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得更加气定神闲。

    她叹了口气：“爹。”

    暗室除了不见天日，跟其他的屋子也没什么区别，宋却念在他是生父，吃食用药都尽量给他最好的，甚至被废去的一双手也只是挑断了手筋，长好了就继续挑。身躯至少是完整的，宋却的初衷只是不想让他写信告知从前的部下。

    “暗室每日只有我的亲信来送饭，爹难道收买了我的人吗？”

    宋皋禹不复从前丰腴的身体，如今的他瘦了不少，疼痛的折磨让他每晚都睡不好觉，眼窝深陷，血丝明显。

    他张口时嘴唇皲裂，声音嘶哑：“贱人。”

    “爹，你没好好喝水吗？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了。”宋却拍了拍手，尺素和陈山风立刻押了两个侍女前来。

    “女儿安排的人只有这两个，不知道是哪一个替爹爹递了消息，与孟浮一起构陷了徐敬慈？”宋却淡淡道，“难道爹爹安排了其他人顶替？正好今日都在，一起审一审吧。”

    那两个侍女抖得跟筛糠一样，                                                宋却瞥了一眼：“这几日谁替宋皋禹传了信？”

    侍女不答。

    宋却无语：“蠢材，两个人都不说话，那就是都传了。你们事先也不串好口供吗？”

    她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是我亲自选来的，有家人的人，我不敢轻易去用……他们拿什么诱惑了你们？钱？权？”

    宋却都能想到孟浮的嘴脸，他鬼话太多了，这两个小姑娘不知道信了哪句，真就颠颠地往他那边凑。

    “算了，捆起来吧，晚上送去岁音楼。既然喜欢他，那就跟着他好了。”

    “小姐！……不对，大人！”其中有一人突然爬过来拽住了宋却的裙角，“别让我们去岁音楼，我们只想为大人做事！大人的救命之恩，奴婢们没齿难忘，怎敢叛主？”

    宋却默了默：“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侍女哭道：“他说大人如今涉险，时常被扣在皇宫，消息难以传出，他受大人之托，将消息传给宋……宋皋禹，说他看了之后，大人您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宋却无语至极，最后笑了出来：“好，我知道了。尺素，拿些银子，让她们两个走吧。”

    尺素呆滞一下，随即问道：“我们不用咔了她们吗？”

    “不用，直接放走。留着没用杀了可惜，府里还有眼线没抓出来，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死的人太多了，何苦再多死两个。”

    “是。”

    尺素和陈山风再次动手，把这两个刚进来没多久的女子又押回去。

    本以为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其中一个侍女突然喊道：“大人，大人！我知道几个，别赶我走……我来挑断宋皋禹手筋的时候孟浮也在，他说是大人拜托他来照看，还用了您的私物，我这才放行。之后他与府上几个小厮多有交涉，我全都看到了。”

    等这两个侍女再次被押出去时，宋皋禹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会训狗啊。”

    “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女儿天生就很招别人喜欢吧？”宋却朝他笑了笑，“爹，我们的账本以为在囚禁你的那天就已经结了，但没想到你还能跟孟浮联系上……爹不是最讨厌我与他来往吗，怎么自己也忍不住求助他了？”

    “只许你谋划，就不许我算计了？”宋皋禹声音低哑地笑了出来，“你这个孽障。跟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该死！姜无真，袁青寻……周景佑徐敬慈，他们不得善终，都是因为你！”

    宋却不明白他的逻辑，挑了挑眉：“爹，何必给女儿徒增罪名？难道您真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所以把这些人的在你手上受的所有冤屈，也一并加诸女儿身上？”

    “呵呵……姜无真与你才认识几年，你当真要为了她与你的亲生父亲决裂？”

    “也不止为了她。”宋却轻笑，“为了谁您又何苦知晓？”

    当日，中书令府的花园内血流成河，审讯的手段层出不穷，与孟浮和宋皋禹有关的人被一个一个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