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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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道理从白瑾瑜预备做外贸生意开始,就很清楚。故而在白齐盛去世,白家式微之际,要和船务公司续下一份合同会有何等之难,她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总要尽力一试。只是见到船务公司的闫处长特意提了公文包,又架上一副玳瑁眼镜,做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后,也知道那希望是很渺茫了。

    白瑾瑜做的是外贸饰品和服装生意,顾客乃是首都圈子里有钱的太太小姐们,将漂亮的发夹手表、礼帽礼服,都汇总到一家门店之中,省去了女士们东奔西跑搜罗货品的时间不说,店里给出的搭配,也是国外最时兴的,令人眼前一亮。

    是以,她的货品在精不在多,譬如一个模样别致的珊瑚发夹,至多进货不超过五个,丝袜兴许多些,礼服则要更少。有钱的小姐们是常办聚会的,试问,谁愿意在聚会上见到别人和自己穿戴的一样呢?

    这些货品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填满渡轮的一个货仓,可想而知,和船务公司的租赁合同就很难商谈了。别家用到货轮的,哪个不是一船一船的靠岸下货,哪里会专程为她这样的“散客”腾出位置?

    从前因为白齐盛的缘故,船务公司对她很是优待,因为运货时总会有两三间空仓,便让记录员特意记下,用来装白瑾瑜的货品,价格上更是等同于半租半送,甚至会避开和大宗商品同船,就怕搬运的工人手上没轻没重,把她的东西磕着碰着一点。

    如此优渥的条件,现在再想享有,那是绝不能够了。

    白瑾瑜听着闫处长解释着各项租赁条件,诸如货仓通常是半船半船来租,每艘渡轮往返海外的频次也不一样云云,也就明白,这次协商是没什么交情可讲了。干脆也拿出了对公的姿态,很谦逊地问道:“贵司这样广博的人脉,一定有例外的,落单的货仓未必没有,您不方便明说,我很明白。不如我们来谈谈价格,我虽只租单间货仓,却多加三成的费用,怎么样呢?”

    闫处长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态,叹气道:“白小姐,不是我故意给您钉子碰,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唉,我也和您透个底吧,东家的朋友里,有只租用三间货仓的,您要是也租三间,那未必不能谈下。”

    白瑾瑜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盈亏:三间货仓相比半船,缩减了近一半,但相比单间,哪怕按多加三成的费用来算,也还是超出太多。如若进货数量保持不变,自己费心费力不说,赚头太过有限;如若进满三个货仓......不成不成,自己这是赶着流行跑的生意,最忌讳囤货,风险太大了。

    这样一想,已经把这一条路给堵死了。

    合同签不成了。白瑾瑜心里固然忧虑,面色却没有表现出来,像是对这一结果淡然接受了似的。

    对比她的淡然,闫处长倒显得很局促,原因无他,他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哩!照他的想法,眼看着合作无望,白小姐总该软磨硬泡地多问几句,那自己就可以说“白小姐,何必舍近求远呢?”,这话题不就顺下去了吗?可偏偏人家一句话也不问哩!

    闫处长兀自懊恼,可心里却觉得白瑾瑜年纪轻轻,有这样一份从容,是很令人敬佩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自嘲般道:“原本我还想,今天要是表露出不予合作的意思,大概总要受到一番胡搅蛮缠,如今看来,我是大大地想错了您,太惭愧了。”

    白瑾瑜倒是很释然地一笑,客客气气道:“做生意也不是玩游戏,我怎会胡搅蛮缠?何况闫处长百忙之中愿意抽空见我,已经很帮忙了,绝不会有意为难我,我又怎么好让您难做呢?这一次合作不成固然可惜,要是往后再有机会,我可还要叨扰您的。”

    闫处长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内心里,一面对这位白小姐的练达赞叹不已,一面又隐隐觉得,自己东家的算盘恐怕打得不妙。只是被派下的任务不能不完成,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听说,白小姐和我们东家也是朋友哩。”

    白瑾瑜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东家?说的是孟西洲孟先生?”

    见闫处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称赞道,“哦,是。孟先生人很周到,我父亲办白事的时候,他还来表示过慰问,我实在很感激他。”

    闫处长见白瑾瑜对孟西洲的评价不低,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一半,脸上也绽开笑花来:“啊呀,那交情可不算浅呀,既然是熟朋友,您和我东家当面谈一谈,可不比和我谈有用得多吗?据我知道的,东家很看重白小姐哩!”

    闫处长一身轻松地告辞了,像甩下了什么重担似的,倒让白瑾瑜对他的话狐疑起来。

    闫处长何以突然提到孟西洲?那句说孟西洲看重她的话,又作何解?她和孟西洲大概算得上是朋友,可往年商谈合约时都是在外头,从没在他的船务公司里露过面,何以让一个处长觉得,孟西洲这个东家很重视自己?

    再想想细节之处,闫处长在回绝自己后显得很不自在,设若他早早推测自己和孟西洲有点交情,何不直接在一开始就建议自己去找孟西洲?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