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古物易美人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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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嬷嬷迎到门前,一见院中两道人影,便示意仆妇打帘,边行礼笑迎。
“四郎君,五郎君。”
金乌欲坠,夕阳斜照,绚烂的余晖洒在廊道上,涌动起一片金辉。
廊门下竹帘卷起,少年携阳伴风,一前一后跨进门,夕照穿窗而过,斑驳光影落满两人的袍角。
行过廊道,孟津、孟濯在正堂门外站定,齐齐叉手行礼。
“侄儿请三婶婶安。”
“先请他俩到外间稍坐。”
邹氏吩咐一句,由着女使伺候着穿上见客的衣衫,又坐在妆台前挽发上妆。
望见铜镜中那张瘦窄的脸,脸上一双溢满血丝的倦眼,邹氏忙低头,手摸上妆台的面粉,急忙拿来扑脸。
遥妗知道自家娘亲恐还需要些时候,遂跳下榻来,快道“阿娘,我先出去看看。”
不等邹氏回她,便打帘走了出去。
“两位哥哥到三房来却是稀客了。”
遥妗笑言,半是打趣,半是讥讽,听得孟濯一阵难受。
自认周到行礼后,遥妗便坐到两人对面,视线自然地落向二人身上。
四哥孟津还是一身简单的箭袖白衣,掌宽革带紧束起腰身,半大的少年,身姿更显挺拔,与其父四老爷的文质气全然不同。
他眉眼淡淡,不冷不暖,不笑不威,往那儿一坐,便是一副慵慵懒懒,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此时,听到遥妗这样说话,孟津也不开口,只挑起眼皮轻瞥她一眼,甫又淡淡移开,端起手边的茶盏。
这便是不想开口搭理的意思了。
遥妗也不稀罕他理不理的,便撇开眼,看向另一边。
与他年岁相仿的五哥孟濯则完全不同,他没什么爱不爱的物件,衣衫挂饰,吃食饮水,给什么用什么。
他生就一张讨喜的圆娃娃脸,为人又爱说爱笑,与谁都玩得来,阖府上最好说话的兄弟姊妹非孟濯莫属。
这会儿,孟濯先觑一眼旁边的孟津。
见这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才笑着搭话。
“三妹妹说笑啦,”
他朝挤挤眼。
“三叔可是国子学的直讲,我们素日里哪敢往他面前凑啊,没得拿那糟乱课业污没了三叔的眼。”
还是五哥和颜悦色,遥妗也朝他笑“五哥在东观堂习书,那里面的先生只怕比国子学好了不知多少吧,还怕国子学一个小直讲?”
她说着,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长安无人不知,东观堂里皆是开国勋贵之后,与皇族子弟一同进学,日后无论入仕进伍,那都是比别人高一大截的。
只因生在二房,五哥一个庶出都能去,她三哥明明更聪慧沉稳,却是去不得。
“我又不是凭学识进去的,”
孟濯小声嘟囔,对着遥妗笑得有些勉强。
借着转头端茶盏的动作,孟濯小声急道“四哥,你说两句啊。”
此次来毕竟是为孟津的事,自己只是个陪衬的。
且他是真的与孟遥妗无话可说,这位三妹妹是朵带刺的花,相貌是阖府姊妹之最.....但前提是不开口。
因她言语间好似总带着刺。
这.....他能说也不敢说呀,唯恐再戳到她什么心事。
孟津瞥他,见他实在为难,便搁下茶盏,直言道“今日前来,实是陪五郎来拿三叔那本《宣和博古图》的。”
“正.....”
孟濯的‘是’没说出来,只唰的转头看向孟津。
四哥说了什么?
谁陪谁?
这……这怎么变成,四哥陪他了?!
孟濯并非第一次被孟津坑骗,若是往日也就罢了,可今日他深知——
这书拿出去是还回不来的!
还不回来......三叔那个老古板会骂死他的。
“早说嘛,”
遥妗起身便要往书房去“阿耶的书房不叫旁人进,我去给你们找找。”
“哎不是,”孟濯伸手想喊住遥妗“不是我......”还没喊完,孟津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快白玉糕。
“五郎这是饿了?”
知妗还未踏出门,里阁的门帘掀起,邹氏扶着尤嬷嬷的手走出来。
邹氏祖上是江南人,后逃难才来到北地,是以她身形原就纤细,又常年优思甚重,身子愈发消瘦,脸上也是日见枯黄,覆上全妆,搭上披帛才能遮掩一二。
可饶是如此,她见人时仍笑得体面周到。
遥妗一见邹氏,便快步来到她身边“阿娘,我正要去书房,给四哥五哥取书呢。”
“急什么?”
邹氏冷冷瞥遥妗一眼,伸手握紧她的手,抬头问二人道“此事你们三叔可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