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炸酥肉与冰凉紫苏饮子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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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长安淅淅沥沥下了几场绵密春雨,太阳终于从云层里小露了个脸。

    已是正午,市署沿街击鼓三百下,长安东西两市正式开市,肆铺们也陆续开始营业。

    往日通义坊最繁华的地段当是那棵上百年银杏树旁,那里是大食、拂菻等异族人聚集地,有算卦耍杂技摆弄皮影戏的,好不热闹。

    坊间最出名的酒肆“东南佳味”就坐落这里,主打菜便是被前朝隋炀帝称赞过的金齑玉脍。

    其实说白了就是切薄的生鱼片揉点香柔花叶,盘子上再放几瓣金色鲜蜜桔。

    虽制作简单,食客倒是络绎不绝,饶是王子皇孙,也经常有打发了家奴来买一份带回去的。

    因前几日几场雨耽误了生意,店家眼瞅着出太阳了,忙遣人一大早买了一大篓活蹦乱跳的鲈鱼,只是今日好像失了算,店里的食客居然寥寥无几。

    终于盼来了两个着幞头袍衫的文人,手上拎着个荷叶包,边坐下边朝店家喊道:“酒博士,来份金齑玉脍,一壶麦薯酒。”

    说着,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荷叶包,瞬间香味四溢,不仅两个文人食指大动,周围的食客也都纷纷侧目。

    跑堂的小博士打了一壶子冷酒送过来,也被这香味儿吸引,两眼直直的盯着荷叶包里炸的金黄香酥的肉段:“呦,客官,您这是什么吃食啊,闻着可香了。”

    文人得意地倒了杯酒“这是市尾那家汤饼馆子新出的,叫什么...炸酥肉,生意好的不得了,某这可是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

    通义坊尽头是几家平平无奇的果子铺、绸缎衣帽肆、坊里小吃店,然而地段不好,人流自然也不多,连为数不多的几棵香椿树都蔫巴巴的。

    今儿那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段家汤饼铺子前倒是排起了长龙,一时引得路过的人也驻足观望。

    铺子前临时用瓦砖搭了个小炉灶,炉灶边上摆了个粗瓷大盆,里头是用花椒、八角、盐、鸡蛋腌制了一早上的五花肉,上面的油锅正在不断冒着热气。

    一位面容清秀的娘子着一身鸦色对襟褂子,在炉灶前有条不紊的炸肉,先撒入花椒碎炒香,再放入腌制入味的去皮五花肉。

    等表面酥脆后再扔下去起高温复炸,炸好的五花肉外表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用一张干荷叶娴熟地包裹起来缠上麻茎,递给等在灶前迫不及待的食客。

    她偶尔抬头望一眼低低坊墙外的飞檐翘角,又继续埋首干活。

    店主段大娘守寡多年,日子过的清贫拮据,脸上常年愁云密布,今儿倒是换了身鲜艳的妃色高腰裙,边敲打着算盘边笑开了花。

    围在铺子前的食客们因等待良久,倒是几个凑一块开始谈天说地,从东西市哪家食肆味道最好,一直聊到大慈恩寺最近的变场。

    “段大娘,这位小娘子是?”隔壁裁缝铺的耶律娘子既被香味吸引,又好奇这位面生的少女,倒是段大娘爽朗地说:“妾娘家的侄女,自凉州而来。”

    那小娘子也抬头看向耶律大娘,见她眼神不断瞟向冒着香气的油锅,了然一笑,很是上道地说:“妾名唤知微,初来长安,未来得及与邻居打招呼,等收完摊,给您送一份酥肉。”

    整个人看上去爽利又响快,还知道给左右邻居送上一份。

    耶律大娘满足了八卦心又白得一份吃食,乐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说:“多聪慧的娘子,不打扰你们了。”转身回了自己的裁缝铺。

    “我当然不是凉州来的”。段知微一边干活一边想。她在青海做美食特辑,自己开着车在大环线上走,不知。怎么就在戈壁里翻了车,再醒过来,已经置身本朝的凉州。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个段家娘子,随父母出行的时候路遇雪崩,结果只有她一个人被救了出来,当然救出来的已经不是本人,是还惦记着青海美食特辑的段知微了。

    天崩开局,所幸段知微穿越过来的身份是个良民,有户籍,出门在外也能假正经的来一句:“妾西平段氏...”虽然比不得琅琊王氏或者清河崔氏气派,但也比流民或奴婢好太多了。

    凉州倒也是河西最大的州,长河日落,大漠孤烟,段知薇在城中牛车上掀起帘子都能看到远处西面荒凉戈壁滩,天寒地冻。

    城中酒肆早早升了火,胡姬跳着胡璇舞贩售葡萄酒、烤羊肉。也是另有风情,只不过段知微在凉州已无亲友,却意外得知有个长姑年少时嫁到长安。

    有哪个现代人能拒绝长安呢?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段知微在凉州攒了一段时间的钱,找了个胡商的车队,坐着骆驼晃荡了几个月,终于到了长安。

    一早上卖完所有炸酥肉,段大娘高兴地低头数着铜钱,段知微饿得狠了,低头吃光一碟子蒸饼,若说味道,嗯...味道平平无奇。

    她想起什么,好奇问段大娘,中午听排队的郎君说“大慈恩寺的俗讲”那是什么意思。

    大慈恩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