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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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不顾地晕在梦里,那头的张立瑞已经将蜀平一案的结果递到御案前,只等圣裁。

    三日后,李凭栏带着宫里的内侍浩浩荡荡去了祝常青的院子。

    他脸上喜忧难辨,在马车内揉着眉心。

    春末夏初的时节,风里都捎了暖意,这气候却叫人心隐隐躁动起来,各人有各人的不顺。

    圣裁已落,却少了那关键一人,该想想这事要怎么收尾了。

    “世子,地方到了。”太监在马车外轻声细语地提醒。

    李凭栏掀帘下车,抬手示意他们都在外头等着。马车停靠的动静不小,院门只虚掩着,丹珠却没出来查看。

    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心中反常地升腾起一种怪异的直觉。

    神佛鬼怪之谈,他一向不大迷信,可越过低低的门槛,望见院内一对主仆时。

    李凭栏恍然惊觉,这世间大多数人所讲求的天意,其实并非全无道理。

    院外栽种一棵樟树,无人看管,正是逐渐茂盛的季节,连片的枝叶已经攀过墙头,伸进院内。

    祝常青就坐在那树荫之下,肩上披着时下已经过于厚重的大氅,出神地望着墙那边的风景。

    蹲在她身侧捣鼓草药的丹珠先注意到门口的来人,惊了一跳,赶忙起身迎接:“世子恕罪。”

    李凭栏往里走两步,发觉祝常青大病一场,反应似乎慢了很多。

    她像是才听到丹珠的话,温吞地将头扭过来,目光有种难以言喻的苍白,看着李凭栏就像是看一个毫无记忆的陌生人。

    无悲无喜,无惊无澜。

    那种空无的神色在她脸上维持了很久。

    久到李凭栏差点要以为她是不是得了离魂症,心都凉了半截时,祝常青突然露出一个尽力的笑容。

    她没有起身,拱了拱手,做半个男子的揖礼,声音脆生生的亮:“世子金安。”

    李凭栏便真的心安了,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仿佛久行夜路的人有了个知根知底的同行者,虽然早已习惯在黑暗中摸索,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什么时候醒的?”李凭栏不动声色地吞咽一下,问道。

    祝常青又缓缓将头扭开了:“太医走后吧。好像睡了很久,耳边总有人吃东西似的,吵得不得安生。”

    里屋专用来给祝常青养病,小厮不得进,丹珠伺候更是轻手轻脚,会在那里进食的,也只有李凭栏这无法无天的世子殿下了。

    他忽略她的最后半句话:“是睡得够久的。”

    “世子今日怎有空来探望,蜀平之事如何?”祝常青恹恹地问。

    脑子没变笨。

    瞧着她那一阵风就能刮走的病态,李凭栏想,还真是遭罪啊。

    “证据确凿,涉案十余人皆按律处置,张立瑞查贪有功,调任佥都御史,陛下也赏了你。”

    他话音刚落,在门外等候已久的内侍就鱼贯而入,一个个手举承盘,白花花的银子能闪了人的眼。

    祝常青却没有多大兴致。

    钱这东西,还得有命花才行。

    她尚且不知李凭栏在她昏迷时已是这院子里的常客,以为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必定不止赏赐这么简单。

    于是问道:“张主事呢?我要见他。”

    “如今该叫张御史了。”李凭栏笑眯眯地纠正她,然后平淡地回答,“在正午门前跪着呢,有些时辰了。”

    张立瑞是此事的大功臣,破格连晋两品,不知要叫天底下多少官僚看红了眼。

    风头正盛的宠臣不在殿前谢恩,反在宫门请跪。

    祝常青眼珠一转便能猜到个大概:“冯决方如何罚的?”

    李凭栏笑意更甚,几乎有种讽刺的意味在里头:“御下不严,罚俸半年。”

    祝常青恨不得两眼一翻再晕过去,这破事爱谁管谁管!

    她心肝一阵绞痛,气极反笑:“怎么?陛下若舍不得如此爱臣,何苦要叫旁人搭上性命演这一出。”

    太医说她忧思不舒,肝气郁结,实在不宜操劳过度。

    李凭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再开口时语调已经沉下去:“张立瑞是将剩余二十杖领完才跪的,我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大清醒了。”

    逼,又是逼。

    逼完了这头逼那头,还要逼着他们去反逼。

    祝常青含恨地剜了李凭栏一眼,突然气血上涌,呕出一大口黑红的鲜血来。

    丹珠吓得立马扑上去,哭着给祝常青擦血,手足无措地跪下朝李凭栏磕头。

    “世子,求您了!饶过我家娘子吧!”

    她不懂朝堂里的事,也听不明白两人你来我往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只知道自家娘子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