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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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对他露出怒色,眼里有悲愤的不解,杜宸安便将嘴里的话生生掐住,心中隐隐不安。
他清晰地听见她掷地有声的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召我回京?”
在那间狭小的寝屋里,祝常青想明白一切的那一刻,她心底无法遏制地生出这样的念头:
杜宸安应该是知晓的。
他父亲是天子近臣,他与李凭栏素有交情,甚至他也身在此局之中,做一颗用来辅佐她的棋子。
凭他的才智,对于圣意,不说全然洞悉,但绝对不可能毫无察觉。
而娶了她,让她进入杜府的荫蔽之下,是杜宸安从一始终的保护手段。
面前之人哑口无言的神情已经说明了所有。
祝常青的双拳缓缓握紧,指甲嵌进掌心。
为何什么都不说呢?
为什么明知她注定无法在蜀平安然逃离,却还是沉默地看她撞个头破血流呢?
为什么她全副身心地信任着他,而他却想隐瞒到底呢?
大半个月来,无助绝望的滋味她都已尝了个遍,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疼,连左腕上快愈合的伤口也开始作痛。
“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你当真是将我瞒得苦。”祝常青已经拿不稳手里的杯子,索性把它放回桌上。
杜宸安拧着眉,将头扭到一侧:“朝堂里的事,行差踏错半步就会万劫不复,我最好你一辈子也不要掺和 进去!”
若非顾念着此处是茶馆,人多眼杂,祝常青真想将茶水泼到他脸上。
她一时间悲愤交加,被怒火冲昏了头,压着声音,口不择言:“你究竟将我当什么?”
她认为朋友不会是这样,朋友应该知无不言,应该互相信任。
即使是为了她着想,想将她护进高门大院里,也不该蒙着头一个人抗下所有。
但她却忘了,在蜀平策马私逃时,她也曾有所隐瞒。
友人的心向来是一样的。
杜宸安似乎是被这话刺痛,将头转了回来,神色灰败,眉目间有种隐忍的狰狞:“我杜宸安自认才疏技拙,想要护你周全只有下策可行,却也万不该受你这样的质问。”
祝常青自知说错了话,可被他欺瞒的滋味实在难以下咽,只好死死咬着唇,将脸撇开,不再言语。
两人对面相坐,却互不相看,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伤心。
许久,杜宸安才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当初是你说,你怕极了京城里的算计。你若嫁过来,万事有我和父亲挡着,这样不好吗?”
祝常青依旧扭着头,模样固执:“嫁进去我可还出得来?我可还回得去陵江?”
杜宸安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她仍惦记着陵江的日子,可是陵江……
那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虽说是祝常青请客,但他还是带足了银两,两人出门在外,他从不会让她花钱。
“时辰不早,今日你我都累了,先回家吧。日后再有旁的主意,你还是来找我。”杜宸安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桌上茶水冰凉,祝常青没有叫人再热一壶,而是一口气将冷茶全灌下肚。
她把杜宸安留下的银子塞进袖中,干脆地起身,脸上已看不出半点波澜。
柜台前,祝常青用手指轻点着桌面,笑道:“掌柜的,贵店兴不兴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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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院子里,丫鬟丹珠正蹲在炉灶前,拿着把小蒲扇煎药。
小厮得闲,往她身边凑,看向大门紧闭的正屋,问道:“祝娘子病了好些日子了吧?”
丹珠忧心地叹口气,煽火的动作不停:“是啊,天好不容易暖起来,娘子反倒是病上了,这药一服一服地喝下去,也不见好。”
小厮见她郁闷,便不再提这茬,转而道:“我方才去外头做活,听闻冯大将军已经在回京路上了。”
丹珠闻言,眉间愁容一扫而空,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他:“真的?北边的叛乱平了?冯将军真是好生厉害!”
被小娘子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带来这个好消息的小厮仿佛与有荣焉,挺了挺胸膛:“可不是吗!东南那边的倭寇也猖狂不了几日了,圣人要派朝廷军队去清剿,据说祝娘子的那位义兄作为副将也要跟着去呢!”
话毕,还不等他们再论上几嘴,院门就被“砰砰砰”地砸响。
两人对上一眼,不约而同地“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样不拘小节的敲门方式,除了祝娘子的那位义兄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