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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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也只能在私下猜测了。
余公公又问:“外头雨下大了,奴才瞧祝娘子脸色极差,可要命人撑伞?”
泰宁帝不满地皱眉,似乎是怪这个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奴才糊涂:“她今日是提剑闯进来的,撑伞?像什么话。”
余公公诺诺称是,低头离开前朝李凭栏含歉地笑了笑,后者默不作声地回以点头,叹口气,把手中热茶放到桌上。
乾清宫外并无侍卫把守。
祝常青拖着利剑靠近时,余公公赶忙从檐下快步走出,冒雨站到她面前。
“诶呦祝娘子!陛下就在跟前了,手里的东西赶紧扔了吧!”
祝常青闻言,恍恍惚惚地瞪圆些眼。
她游离了一路,都快被雨珠打散的意识逐渐回笼,反应过来手里还拎着把剑。
“哐当”一声,她僵硬地张开手掌,顺从地将那重物丢了。
随后犹如行尸走肉,带着镣铐一般,缓慢而艰难地朝大殿走去。
在殿门前站定,没有半刻犹豫,更像是支撑不住。
祝常青整个人往下坠了一段,双膝重重地磕在地上,这雪上加霜的痛意在她满身的伤病中显得微不足道。
她的上半身也渐渐贴去地上,比起跪着,更像是动物自保时的蜷缩。
雨点打在她单薄的脊背上。
十分讽刺,祝常青竟在此刻感到一种轻松。
不用再强撑着,于漫漫的宫道上行走,那滋味,每一步都像踩在开裂的伤口上。
终于能够安宁片刻了,哪怕是跪着。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身上很凉,她觉得困倦,眼皮在打架。
一阵脚步声后,外头很久没传来动静,泰宁帝将沾了红墨的毛笔搁在笔山上,朝窗外投去一眼。
这个方向瞧不见半个人影,只有落珠似的串串雨点。
李凭栏焦躁地用指腹摩挲着杯壁,脑中浮现出城郊小院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伯父。”他耐不住开口。
李凭栏不是亲人的性子,即使在私下里,也很少用这样的称呼,每每这般,泰宁帝就知道他有事相求。 果听李凭栏道:“太医瞧过,说她的髌骨不能再久跪了。”
是在为她求情?
泰宁帝觉得稀奇,但没有因为这句话生出半点怜悯。
冷哼一声:“跪废了就赐她素舆,命人推着她走,天底下还有不能跪朕的人?”
李凭栏不再说话,殿外的祝常青也悄无声息。
沉默之中,泰宁帝被窗上的雨点砸得心烦。
要是真残了也不方便,他这么想。
于是松口道:“行了,让人把她扶起来吧。”
他本意是让余公公去做,不料话音刚落,李凭栏就站起身,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在门外候着的余公公也吓了一大跳,眼见着世子殿下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他这个当奴才的哪还坐得住,拎着把伞就急忙跟上去。
即将沉睡之际,祝常青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往上拖去。
那人的力气不大,却执拗地想把她拉起来。
祝常青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抗,随他将自己的手臂摆到何处,整个人还是沉沉地伏在地上。
头顶的雨似乎小点了……
“起来。”
一道冷硬的声线打断了她本就不活跃的想法。
无需辨认,祝常青就能听出这是李凭栏的声音。
那张令她十分不顺心的脸庞不由分说地闯进脑海,一眼就将她打回了现实。
这是皇宫内,还不能睡。
祝常青,还不能睡。
她眼睫轻颤,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另一只手就撑去了地上。
李凭栏发觉她细微的动作,加大手上力道,扶住她另一边的肩膀,别扭地将人拉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祝常青被身后之人扶得很稳。
她睁开眼,雨景飘渺,而自己浑身湿透。
襦裙浸了大片大片的泥水,贴在肌肤上,她知道自己后腰处的伤口裂开,定然染了血污。
不待她多分辨,殿内传来威严雄厚的声音。
“祝常青,你强闯宫闱,为何只跪,不说所求?”
祝常青张嘴好几次,发现嗓子已经哑了,许久才找回声音:“整个乾清宫只有四人,陛下所想便是臣女所说。”
“至于臣女自己的请求,还望陛下从轻发落今日的宫门侍卫。”
在乾清宫发生的事情,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泰宁帝要的不过是祝常青强行进了乾清宫的事实,至于她究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就看圣上是如何昭告天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