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头，天色已经暗了。 

    杜雨萌已经跟田娇娇说了这边的情况，表示晚点去看。 

    田娇娇立刻表示不去了。 

    她要是知道会遇见许光宗，她绝对不会这么提议。 

    “你也别自责，这件事对佳佳来说不是坏事。” 

    “佳佳正在找证据，要是能证明他以前的犯罪事实，那佳佳就真的能解放了。” 

    田娇娇立刻开口。 

    “需要帮忙吗？” 

    杜雨萌看了看站在一边发呆的许向佳。 

    “等佳佳需要的时候再说吧，她现在应该在规划怎么办。” 

    然而实际上，许向佳只是在发呆。 

    今天的事情给她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转头看向杜雨萌。 

    “萌萌，我得回家好好计划一下，明天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一高一低地冲了过来，猛地朝着许向佳的肚子撞了过来。 

    许向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来人瞬间坐在了地上。 

    “你个死丫头，你还敢躲！” 

    赵金梅的哭声传了过来。 

    “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你就是个灾星，你把你哥又弄进去了，你个丧良心的啊。” 

    哭喊声让许向佳紧紧皱眉。 

    赵金梅的腿果然出了问题。 

    还有她的样子，短短半年不见，她已经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岁。 

    “你的腿怎么了？” 

    许向佳有些好奇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落在赵金梅耳中，却成了女儿在关心她。 

    “断了，被你哥……不是，车祸，断了。” 

    许向佳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被她哥。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她的心头。 

    被她哥打断了，然后假装是车祸，讹人。 

    “许光宗给了你多少钱，你愿意跟他去干讹人这种事。” 

    许向佳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赵金梅。 

    现在已经是腊月初，她们地处偏北方地带，冬天没有那么冷，却也已经零下七八度。 

    赵金梅身上没有棉衣。 

    破旧的保暖，脏兮兮的棉服外套，外面还破了一个洞，白花花的棉絮从其中掉了出来。 

    “你腿都断了，他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 

    赵金梅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些钱得留着给你哥哥娶媳妇，我又不冷。” 

    “你以为你哥哥跟你这个没良心的一样吗？” 

    许向佳轻轻一笑。 

    “哦，他对你好，那为什么要打断你的腿。” 

    杜雨萌猛地转身看向许向佳。 

    “那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吗，这一下赚得不少。” 

    许向佳看了看头顶上的监控，转头看向杜雨萌。 

    “罪名又能加一条了。” 

    杜雨萌眼底的震惊还是没有遮掩住。 

    “他把亲妈的腿打断了，就是为了钱？” 

    许向佳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也不算什么的。” 

    她举起手。 

    “他打断了我的手也是真的。” 

    手骨上似乎又传来了疼痛感。 

    许向佳面前，隐隐出现了那个痛苦的挣扎，却被全家人死死按住的女孩。 

    “我考上好大学，使劲挣钱，都给你们行吗？” 

    “求求你们……” 

    她的哀求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棍子落在她的手腕上。 

    剧痛让她蜷缩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一瞬间，许向佳曾经想过。 

    就这么死了也好。 

    死亡，未尝不是彻底离开的一种方式。 

    好在，她还是参加了高考。 

    曾经的全校前三名，考上了一所垃圾大专。 

    这个消息让全校震惊。 

    但是大家看着许向佳的手，谁都说不出来嘲讽讥笑的话。 

    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佳佳啊，你别记恨你哥，你哥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上了大学出来，不也是给人打工吗，你回家，同意你哥给你介绍的对象，一下子就能当老板娘，这样不好吗？” 

    赵金梅见许向佳问候了她几句之后就开始发呆，立刻开始好言相劝。 

    许向佳笑着蹲下身，把掉落出来的棉絮塞进去。 

    “你去捡点纸壳子包在身上，防风，起码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