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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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是来参加庆贺镇国将军的庆功宴的。www.yinggewx.com”邓安澜看着宁疏,眸中倒多了几分羞怯,“今日府中有事,因而来得有些迟了罢。”

    她微微一笑,继而对着阿弥道,“许久未见,尊父如此地出幽升高,短短数年,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说罢,很温柔地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当真是可喜可贺。”

    邓安澜那张十分小巧的脸上挂着体面的笑容,见到宁疏时,是一种笑容;见到阿弥,则露出的又是一种笑容。

    前者是一个讨好羞怯的笑,后者则是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人们都说,她阿弥虽然长期以来不谙世事,天真混愚,专爱干些斗鸡走狗的事儿,连人情世故这四个字倒过来都不晓得怎么写,之所以能安之若素地在京城里厮混,全依仗于一个靠谱的镇国将军老爹,但这话其实说的很不尽然。

    老爹彼时还不是将军时,她初来中原,称得上人生地不熟的初生牛犊,是以事事小心,万分谨慎了一阵子,只是没想到立马被见风使舵的五陵年少往身上扔屎盆子,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退让的人,在被老爹寻寻觅觅从草原上捡回来之前,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能很平安地活到现在,也绝非是出于运气之类的玄学因素。这类高深莫测的笑容,她的确还是很分辨得出来的。

    阿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意道:“谢谢。”

    她扫了一眼声势浩大的车队,向门廊内努努嘴,“前往宫宴就往这里走,不要走错路。”

    见到故人,阿弥依旧认为,不应该把那些沉芝麻烂谷子的事搅出来仔细地清算,她后来认识到人的精力实际上是相当有限的,人生风光无限,再纠结于一些很不堪的往事,那么的确是对这份风光的一种浪费。有些事情,点到为止,给个台阶,那也就罢了,是以她见到邓安澜,就像见到一棵树、一根草,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邓安澜打量着她的神情,一时间心中竟略有些缺憾,接着又微笑起来,却直接绕过了阿弥的提醒,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我原以为你们两个还未曾见过呢,却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偶遇。”

    邓安澜穿着一席鲜艳的红裙,嘴角点着一抹胭脂,更衬得她的皮肤十分雪白。

    只是她的话并没有引来阿弥或者宁疏任何一个人接茬,但邓安澜似乎并不如何在意,接着道:

    “我听闻在宫宴上,由上官妹妹引荐,宁公子大胜了大月氏英明神武的小王子。”

    她的目光扫过小布包,笑得十分开心,“这是上官妹妹庆祝宁公子一举得胜,送给宁公子的礼物么?”

    定睛看去,于是瞧见那几颗小石头和弹弓,邓安澜用帕子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笑够了,才直起身子,道:

    “宁公子也不要辜负了上官妹妹的一片真心,喏,这些礼物不也是很有、很有......”

    顿了顿,想了想,“......唔,很有趣味的么?”

    世人都说宁疏清高挑剔,所接触的物什,哪怕是一张帕子,亦或者是踩在脚下的一片砖、一块瓦,都必须要最好的。

    邓安澜心中颇有些自得,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虽说没做错什么,可她居然什么都不懂,不懂这些鼎铛玉石的昂贵,不懂世家大族那些千钧重的头衔,不懂京城哪怕一厘米土地,也值万金的珍贵,她想用自己一贯的天真执着来讨得宁疏的欢心,这是怎么可能的呢?

    她怎么可能比自己更了解宁疏?

    邓安澜就是这样热衷于看着阿弥因为愚蠢而挫败的。

    在邓安澜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话且捂着帕子大笑时,阿弥面色平静地将布包拢在一起,系了个结扎好。

    她抬了抬眼皮,道:“话虽如此,但宁公子似乎不太喜欢。”

    言罢,长叹一口气,

    “我明白了,送礼是真的有许多讲究的,既要自己花费心思,也要对方喜欢,既然宁公子今日不喜欢我的礼物,也不肯告诉我他的喜好,那我便明日也送、后日也送,直到把世间所有的东西都送尽,总会有那么一两件且中他心意的。”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且颇为无耻,倒令邓安澜并上宁疏都微微愣了一下。

    邓安澜发愣的是,她只是想要给阿弥一个难堪,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坦然自若地承认了;宁疏则是对阿弥的厚颜无耻有了一种新的认知,于是乎心绪产生了些许的波动。

    未想到方才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子,转瞬能坦然地说出这些近乎无赖的话语,他沉默了一瞬,道:

    “嗯,但是我不会收的。”

    阿弥按捺下心中想将他乱刀砍死的冲动,也沉默了一瞬,继而说道:“哦。”

    顿了顿,很认真道,

    “若是如此,那我只好站在你府上日日吹箫,吹到你愿意接受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