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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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南北乔木

    萧砚舟兵马攻破城门的消息传入大殿时,皇帝下令,所有嫔妃殉葬。

    刹那间,躲在殿内的众嫔妃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哀嚎哭喊声在空旷中回荡。

    有试图逃跑的嫔妃被侍卫一把拽回,还未来得及挣扎,银刃便已划过,鲜血迸溅,鲜活生命就此凋零。

    然而,在这灰暗的绝望混乱中,却有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柳昭月安静地站着,脸上眸中洋溢着淡淡的笑,如同在夜雨中独自绽放的白茉莉,任由周遭的混乱与死亡如风般掠过。

    连负责看守她的侍卫也有些发愣,仿佛忘记了手中还握着剑柄。

    眼前人一个个倒下,刀光剑影间,柳昭月却回想起了她求而不得的过往。

    她的一生短暂又黯淡。

    若是写成话本,路过的看客都要发一声叹。

    命运急转直下那年,柳昭月刚过八岁。

    不早不晚,偏偏在能清楚记得一切的时候。

    送哥哥去永定外任的那天,柳昭月的声音还稚嫩:“阿兄又不守承诺,说好了要带我去看十里扬州,却偏要去什么永定。你教我读书时不是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时哥哥笑得十分温和。

    他说:“昭儿聪明,哥哥只教了一遍的书,就记得这么清楚。”

    柳昭月:“你莫要打岔。等你从永定回来,可不能再食言。”

    “一定。”

    几个月后,却传来了哥哥的死讯。

    同年,她的母亲病逝。

    父亲驻守边关,无诏不得回京,只得匆匆寄回两封家书。

    柳昭月从小在母亲和哥哥的宠爱中长大,哪怕不常同父亲见面,她也从未觉得委屈。

    然而转瞬间,她的家,成了二叔和三叔的家。

    柳府还是那个柳府,她却活得像寄人篱下。

    她到死也没能去到扬州。

    每逢节庆全家一起去京城外祈福的浮阳寺,是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

    母亲去世后,掌家权交给了二叔母。

    这个在柳昭月印象里,关系只停步于礼貌问候的长辈,成了今后要管教她的人。

    二叔母不许她读书。

    却逼着她学女红,学琴艺,学跳舞。二叔母说,只有这样,昭儿日后嫁了人,才能好好侍奉夫君,不讨夫家嫌弃。做这些,都是为了昭儿好。

    柳昭月想起以前哥哥教她识字念书的光景。她不明白二叔母为何要这么说,却也只能照做。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岁,太后下旨推办女学。

    这举措在京中褒贬不一。既然是宫里的意思,想必能消减二叔母的担忧。

    柳昭月便跑去求二叔母。

    “为什么堂妹能去,我却不能?”

    她被二叔母严词拒绝后,不敢生气,却又着急地问。

    “她是愿意去受苦。二叔母不想让你受苦。”她随意说完,还没等柳昭月回答,又转了话头,“昭儿以后想不想入宫,当天下顶顶尊贵的女人?”

    柳昭月摇头。

    看到二叔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迟疑半瞬,又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见二叔母笑意恢复,柳昭月这才松了口气。

    后来她还是没能去到女学。

    柳昭月的生活再次被点亮,始于十三岁时开春后的某天。

    家中请了夫子,堂兄弟和其他府上的公子们一同在园中庭里上学。

    这成了家里她最喜欢的地方。

    庭院很大,桌椅很宽,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但是庭后矗立着的粗壮红木大柱子,刚好可以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她就躲在那里,偷听夫子上课。

    一躲,                                                就是四年。

    不知是“读”了书,还是年龄渐长。

    从不确切的某天开始,柳昭月幡然醒悟般,明白了二叔母的所作所为。

    二叔母不想让她懂太多。心野了,会不好控制。

    明白的太迟,比懵懂一辈子更要痛苦。

    十七岁那年,皇帝颁旨召她入宫。

    京中人人都道,柳家大小姐柳昭月温婉淑德,清冷端庄如皎月,姿容更是出众,若非帝王,无人堪与之相配。

    这是一件在所有人眼中,既顺理成章,又天大的喜事。不会有人去想,柳昭月到底愿不愿。

    二叔母说:“进了宫,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堂妹还嚷嚷着我偏心,把这样好的前程给了你。你要对得起二叔母和全家的苦心,更要想着你远在边关的父亲,好生侍奉皇上。”

    ...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